冷如冰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這美麗的女子,不會就是明珠吧?!錦繡一驚又一喜,記得當年的明珠雖說只有十五歲,可是已經出落得十分動人,還常常被大媽指著鼻子罵做“小騷狐狸”。明珠的母親,原就是幾個姨娘裡最好看的一個,只可惜命太薄。
“明珠,明珠,是我!”錦繡緊緊握著欄杆,一顆心忽地熱了起來,“記不記得鎮江老家,我是錦繡啊。”
那綠衫女郎在門前停了下來,斜挑著眉梢,從頭到腳打量了錦繡一遍,“你不認識我家阿姐?你叫我明珠?”
錦繡一呆,這才知道自己認錯了人,趕緊定了定神看過去,眼前這女子無疑是名美女,細長臉兒,蜜糖色肌膚,一雙眼珠彷彿帶著貓兒般的棕褐色,眼角斜斜挑著,眼波流轉,說不出的柔媚。但是,這的確不是明珠。
明珠是雪白面板,瓜子臉,下巴頜兒尖尖的,有雙杏仁眼,卻是單眼皮兒的,唇角還有一顆小小的紅痣。雖說十年沒見,但總不會變化這麼大。
“對不起,我認錯了人。”錦繡趕緊道歉,“我是從她老家過來的,很多年沒見了,所以……可不可以讓我見她一面?”
那綠衫女郎也是一樣的話:“從來沒聽阿姐說,老家還有什麼人哪?”
錦繡打住了繼續解釋的念頭。十多年前的舊事,要怎麼解釋?更何況就算說了實話她們也不會相信。再這麼耗下去,今天怕是真進不了這道門了。萬般無奈,錦繡只好硬起頭皮,撒了個小謊:“我說……我是她妹妹,其實是遠房的堂妹,本家的親戚……”
“哦。”那綠衫女郎終於明白了,輕輕一笑,可是那笑意也是帶著幾分不屑的。“既然都找上門來了,餘媽,你就開門叫她進來吧。”
餘媽一邊嘀咕,一邊萬般不情願地開啟了門,“這年頭,混出點名目來,多少十萬八千里的親戚朋友都來上門打秋風,落魄的時候又都不知道躲在哪裡……”
錦繡聽得分明,卻已經顧不得生氣,即將見到明珠的喜悅,把一切都壓了下去。來之前的再三猶豫,一路上的風塵僕僕、車船顛簸,還有剛才的不快,一切的一切,都比不上心頭熱切的期待——十年了,明珠,你還好嗎?你還記得當年跟在你身後要紙燈籠、要糖人的錦繡嗎?你知不知道,現在,你已經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那綠衫女郎引錦繡進門,一路想那幢紅磚小樓走過去,“剛才你說,你叫什麼名字?”
“錦繡,榮錦繡。你呢?我聽見你叫明珠‘阿姐’,該不會也是二孃那邊的親戚?”錦繡猜測著,據說當年明珠好像也是來上海投親的。
綠衫女郎“撲哧”一笑,回頭睨了她一眼,“不敢當,我姓蘇,本名叫銀娣。上海有幾百上千個張銀娣、李銀娣,不過就是為了討個彩頭,引弟嘛……大家都叫我一聲阿娣。我也不過是個下邊的人,哪敢和阿姐攀親道戚。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幾年,阿姐的親戚好像也實在太多了些。”
錦繡知道她是話裡有話,但既進了門,就犯不上再到處跟人家嗆氣,她說兩句倒是不打緊,只要待會兒能見著明珠就好了。只想不到的是,這樣一個美女,她居然說自己不過是個下邊的人。
才這樣想著,一進大廳,一陣淡淡的香氣輕霧般地瀰漫過來,耳邊聽見淙淙的細微音樂,光線稍暗,錦繡莫名其妙地心裡一蕩。抬眼看時,先看見一套又長又闊的西洋皮沙發,兩個十八九歲的少女正肩並肩、頭碰頭地坐在一起翻看一本畫冊,見有人來,也不過略抬頭瞟了一眼,連個招呼都沒有,就繼續翻起畫冊來,好像進來的不過是家裡的小貓小狗。她們倆一個穿著珊瑚紅軟緞長衫,一個穿著家常的月白絲織小褂,卻梳著一色油光水滑的一條長辮子,明眸皓齒,眉目如畫,端的是一對玉人兒。
阿娣招呼她:“你先在這邊坐一坐,阿姐正睡下午覺,過會兒就該起來了。”
錦繡只得在遠遠一張高背椅子上坐下來,把手裡的皮箱放在自己腳邊。來的一路上想過很多遍,明珠這邊會是什麼樣的光景,見了她,是高興還是驚愕,只沒想到,她居然生活在這樣一個地方。
阿娣叫小丫頭來倒了茶,也徑自出去了,竟把錦繡一個人晾在那裡。錦繡嚐了口茶,清香滿口,不過是冷的,怕不是別人喝剩下的吧?但實在是渴急了,也顧不得那麼多,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茶杯已經空了,沒有人來續添,對面沙發上的一對少女自顧自看畫冊,小聲說笑,彷彿當她不存在。不知道為什麼,時間過得出奇的慢,那牆角立著一座鑲金的木鐘,鐘擺隔很久才滴答一下,錦繡愈來愈覺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