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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們同時說。然後,我們一起笑了。是的,我們還有時間,我們還有明天。
不到晚上11點,琳子已經睡下了。
我的心依然激情澎湃,興奮難抑。我想聊天想傾訴,想讓身邊每一個人都來分享我的幸福,我的喜悅。
“琳子――”我興奮地推了推身邊的人。
“一休哥。”她沒睡著。“怎麼啦?”她轉過頭來看著我。
燈沒關,我看見琳子臉上清秀的蒼白。
我一驚,捂住了嘴。
我和秋葉,在海邊。
我們在沙灘上忙碌了半天,用蠟燭擺出了一個心的形狀,然後我們背靠著背坐在裡面,就象我們在遊戲裡經常做的那樣。
我還想把蠟燭都點上,可是風,太大了。我從來沒有做到過讓它們同時燃起,總是這邊點燃那邊熄滅,到後來,一個潮水湧上來,更把蠟燭全都弄倒了。
蘇靜美抱著膝,悠然地看著我扶這邊倒那邊,手忙腳亂顧此失彼,也不過來幫忙,只是微笑,好象覺得我很笨的樣子。
我放棄了這個愚蠢的主意。我也坐了下來。
我們互相倚靠著,仰臉望著無限高遠的天和海,都不說話了,很久很久。
“真美。”蘇靜美說。
她把我送給她的花都揉碎了,灑在沙灘上,潮水湧來,把那些花瓣推來帶去,海灘上星星點點,一片殘紅。她靜靜地看著,忽然落淚。
“我――美嗎?”她問我。
“美。”我誠懇地說。“我的世界裡,你永遠最美。”這是出自內心的大實話。
“花自飄零水自流――美總會消逝,會枯萎,會凋零。”蘇靜美緩緩地說,聲音很淒涼。“流水永恆--但是,我會老。”晶瑩的淚水落在沙坑裡的海水裡,濺開漣漪。
“當你老了,兩鬢斑白,沉沉欲睡
坐在爐邊慢慢打盹,請取下我的這本詩集
請緩緩讀起,如夢一般,你會重溫
你那脈脈眼波,她們是曾經那樣的深情和柔美―――”
她低聲吟俄,念起一首詩,是葉芝寫給白朗寧夫人的《當你老了》,很美,很深情,也很憂鬱。
“你愛我嗎?”她問我。
“愛。”我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愛你。我愛你,象一個朝聖者。”我說。也是發自肺腑的真心話。
蘇靜美看著我,緩緩地搖頭。她把詩繼續念下去。
“多少人曾愛過你喜悅雍容的時光
愛你的傾城容顏,或是真心,或是做戲
但只有一個人,他愛的是你朝聖者的心
當你洗盡鉛華,傷逝紅顏的老去,他也依然深愛著你――”
“當我老了,你會在哪裡?”她問我。
“我在愛你。”我說。“愛在愛中老去。沒有關係。”我喃喃地說。
“你――會在我的身邊嗎?”她說。
“………………”我沉默了。她注視著我,眼神悽楚。
“我會在千山萬壑之間獨自遊蕩,在滿天凝視你的繁星後面隱起臉龐。”我說。
她又哭了。無限感傷。
“爐裡的火焰溫暖明亮,你輕輕低下頭去
帶著淡淡的悽然,為了枯萎熄滅的愛情,喃喃低語
此時他正在千山萬壑之間獨自遊蕩
在那滿天凝視你的繁星後面隱起了臉龐。”
詩唸完了,我們應該回去了。風太大,海水太涼。
“明天。”站在房間門口,我看著黯然神傷的蘇靜美,安慰她說,“我們還可以有明天。”
琳子在幫我洗衣,我坐在沙發上看著她。
琳子一聲不吭,臉上有種淡淡的哀愁。
“老爺子這幾天怎麼樣?”我隨口問,以為是她爸的病情有什麼反覆。
“還是老樣子。”琳子手裡忙活,也沒抬頭,只是淡淡地答了一句。
“哦――”我說。心裡有點慚愧,這兩天從早到晚一直跟蘇靜美呆在一起,去醫院看一眼都沒顧上,難怪琳子會不高興。明天,過了明天,我一定會去,什麼都讓我來做。我想。
然後――我看到琳子在手裡的衣服領子上扯出幾根頭髮絲,很長――比我的頭髮要長很多。但是肯定又比她的頭髮要短--琳子的長髮垂下差不多到了腰間。
毫無疑問,這是蘇靜美的披肩秀髮。我們一整天的耳鬢廝磨如此親密無間,讓這幾根頭髮就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