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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丫腦抽吧,休息日不好好補覺,大白天地去當鴨啊!”
“嘿,這你都知道!就是去搶南方旱鴨子飯碗的!”
我在小區門口買了三個肉包子和一袋豆漿,坐上公交看了眼手機:八點十五,是挺早。
七月上旬開始崗前培訓,八月初上班,到現在兩個月了。我的職位是地勤轉企業文化管理,實習期三個月,工資是本科畢業生基本水平,每月三千。掙得少,但花的機會同樣少,因為沒有傳說中的週末,摸著空兒都拿來補覺,兩個月下來卡里還剩了三千。作為少數的非月光族,我驕傲。
掙錢了,該反哺了。十一前我就開始琢磨給爸媽買些什麼,爸爸腰椎不好,最近又要手術,給他買些補品吧!媽媽喜歡攝影,給她寄些漂亮的風景明信片,再買臺小巧的數碼相機。家裡那臺上了年紀的傻瓜相機,是時候退休了。
倒了一趟公交,去了去年剛開業的海滄滋補品一條街,國慶黃金週,原以為這裡也會人頭攢動,沒料到是門可羅雀的景象。隨意進了一家參茸行,似乎難得見人光顧,老闆很熱情地接待了我。我挑了一些鹿茸,回到島內,在市中心附近的一家蘇寧電器,挑了一款藍色的數碼相機。明信片是現成的,上次和同事去上鼓浪嶼玩的時候買了一打,正好派上用場。
一切搞定,再看看時間,下午三點。從電器城走出來,頭頂的太陽正不遺餘力地往地面輸送熱量,烤在人身上,居然是暖洋洋的。光榮完成計劃,心情甚好。翻出手機,解鎖鍵還來不及按下,簡訊提示聲就滴滴響起。
“更新,買完東西了沒有?”
我的嘴角扯得更有弧度了,嘿,挺會掐時間的。
“剛買完,你起床了?”
“廢話,你以為地球人都跟你一樣啊!我煮了蓮子湯,趕快回來喝!”
我趕到林慄宿舍樓下時,她已經等在那裡了,手上提著前天我們逛小區超市時新買的白底綠花飯盒袋子,T恤短褲,頭髮披在肩上,汲著一雙拖鞋。我衝她揮了揮手,幾個大步邁過去。她看著我微微笑,笑容在午後耀眼的光線映照下格外明媚動人。
我突然剎了步子,隔著幾步之遙,端視著這個我親暱地稱為老婆的女孩,這樣美好,這樣體貼,忽然有抽自己一巴掌的抽動。
我愣神的片刻,林慄已經走到了跟前,晃了晃布袋子,佯裝生氣地撅起嘴巴:“怎麼,給你送吃的,還得讓我湊過來?”
我條件反射地笑了下,伸出手想去接袋子,手卻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的胳膊上,輕輕一帶,她整個人就被我攬進懷裡。我抱著她,低著頭,她的長髮被風吹起,有絲絲縷縷糊到了我的嘴巴上。我張開嘴,有些話要脫口而出,卻被嗓子裡奇怪的湧動堵了回去。
千言萬語,出口是簡單的三個字:“對不起。”
肩膀上的頭往裡靠了靠,下巴張合著,似乎也想說些什麼,卻許久沒有任何聲音。這樣僵站了許久,直到飯盒的重量撞擊我的後背,林慄輕輕環上我的腰,吸了口氣,淡淡地說:“更新,跟我談談吧。”
西竹
我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卻像沒發生一樣。
你有沒有很愛一個人,他無孔不入地滲透進你的生活,甚至在你藏匿的港灣裡,處處都留下了我們愛著的痕跡。只是無情的歲月啊,把我們愛著,書寫成我們愛過。
我還是會想起他,即便是自己家中。小鎮上陌生男子灰色的外套,會讓我想起去年冬天我從香港回來看他畢業演出時他穿的灰色大衣;媽媽做的清炒蒜苗,會讓我想起他曾經在QQ狀態簽名欄裡寫:“做夢夢到蒜苗炒肉,都是口水……”;去看縣城裡的新房子,403的房號讓我想起他大三時在校外租的房子,也是403號;北邊屋子裡因為買了電動車被棄在角落、落滿灰塵的腳踏車,會讓我想起我們分開後第一次在後街遇到,他騎著一輛矮矮的腳踏車,我們微笑地看著彼此,不說話卻知道仍愛著的感動和心酸。
原來不是共存於同一個空間才會鑄就回憶,你愛的那個人,和他有關的一切會迸裂成微不可見的粉末,附著在周遭一切相似的存在上。在分開以後,它們卻遲遲不肯散去,糾纏著你,包裹著你。愛情低到塵土裡,可是也包含了這樣一層含義?
我在回程的火車上想著這些,心裡散溢位絲絲縷縷的絕望。
關了一週的房門,開啟的瞬間,預料中悶窒的空氣撲面而來。我丟下行李箱,幾步跨到窗前,把窗戶扯了個大開。新鮮的氣流迫不及待地湧進小小的空間,等我把一切收拾停當,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