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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只是去了另一地方不是嗎?很多年後我也會去。再見她時,我仍然希望,自己能如她教導般,在質疑和鄙薄前昂首挺胸,不卑不亢。
所以,我不做逃兵。
十九歲的生日
西竹
長到二十一歲,記憶中有蛋糕的生日,我過了七次。
第一次是我七歲時,小姑帶我去北京遊玩。上世紀九十年代,在我長大的農村,除了老人祝壽這樣的重大場合,沒有那個家庭有買蛋糕過生日一說。少了大環境的薰陶,在這之前,我不知道小孩過生日原來是和吃蛋糕聯絡在一起的。我們出發去北京的前一晚,小姑把點亮的蛋糕放到我面前,說:“吹蠟燭吧!”我無比欣喜地吹滅蠟燭,許的唯一願望是:以後每年生日都有美味的蛋糕吃。
這個願望當然沒有能夠實現。三年後我十週歲生日時,小姑從城裡來我家,帶來一個碩大的蛋糕。時值盛夏,我喜不自禁地抱著它去學校門外小賣部的冰櫃冷藏,進門時卻被門檻絆了一個跟頭,蛋糕的一半抹到了我的花布裙子上。我舔著手指上刮下來的奶油,看著原本漂亮小馬奔騰的圖案,欲哭無淚。
一晃就是六年。十六週歲時,我考上了大學。爸媽特意把慶祝宴席安排在八月下旬我生日那天。我得知訊息之後心花怒放:這下得有很多蛋糕吃了!起碼三個吧,但是放哪兒呢?
我一邊糾結這個艱難的問題,一邊在親友排隊遞上份子錢時遲鈍地意識到:沒有幾個人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結果可想而知,大家都帶錢來了,沒人帶蛋糕來。包括我爸媽在內知道的幾個人也沒有任何動靜。想想也是,這樣你來我往的人情場合,關注點反而一般不會放在被慶祝的物件身上。單槍匹馬阻擋不了歷史大潮,不甘歸不甘,也只好認了。
從十七歲開始,到二十一歲,因為和諧社會的召喚和長大懂事帶來的福利,我再也沒有過過沒有蛋糕的生日。這其中大多數是暑假期間和家人一起慶祝,一次工作後自己在上海度過,還有特別的一次,十九歲的生日,我豐收了三個生日蛋糕。
2009年,因為決定考研,我不能像往年一樣在家裡晃悠過百無聊賴的暑假。七月份臨去學校的前一天,恰好是我生日前一個整月。清晨醒來時,我聽到隔壁的兩個人在竊竊私語。
竹爸:“七八月份南京也熱啊,不知道教室裡有沒有空調。竹子今年生日也不能在家過了。”
竹媽:“我們今天上街給她買個蛋糕吧,不告訴她,正好給她鼓鼓勁兒。”
我拉過床單掩住嘴角,笑得那叫一個得意。傍晚切蛋糕的時候我由衷覺得,這一定是我過得最開心的生日了。
人們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可往往在不期然的時刻,老天爺是會錦上添花的。你以為已經是最開心了,後面卻還有更開心的事兒等著你。
南京八月的驕陽全然是睥睨天下的氣場。我在學校專門為考研一族預留的二號樓教室裡,數著日子捱過了酷暑,捱到了生日前夕。
那個夏天,簡夕因為備考GRE和託福和我共同進退。董意意很早就回校,宿舍裡只缺了肖笑顏一個人。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人也留在南京,每天頂著大太陽去做鋼琴和聲樂的家教,為了以後做音樂老師累積經驗。
我十九歲的生日前夕,因為這個人的存在而變得前所未有的糾結。
從早上起床,我的眉頭就沒有鬆開過。簡夕見我這副德行,恨娃不成器地鄙視我:“你至不至於啊,想知道就問他呀!”
我瞅著這個缺根筋的女人眉頭更鬆不開了:“這事兒能問嗎?我總不能問‘你知道明天是我生日嗎?’那我不白鬱悶了。”
我鬱悶得多有道理啊。如果我問了,他說不知道,那不打擊我自尊心是不可能的。如果他說知道,卻沒有反應,我要怎麼辦,總不能說“明天請你來吃個飯”,多不矜持,多沒面子啊!
簡夕不以為然:“這還不好辦,你把他電話號碼給我,我告訴他,既通知他了,又能讓他有所準備。”
我惡狠狠地瞪著她:“不給!你敢告訴他,絕交!”
這種愁緒一直持續到生日當天的早上。我坐在寢室凳子上繼續枉凝眉的時候,手機乍然響起,我因為懷有期待又沒坐穩激動地差點從椅子上翻下去。
螢幕上閃爍著我期盼了已久的三個字:袁更新。
我小心翼翼地接起:“喂。”
熟悉而清冽的聲音: “竹子。”
然後就沒了下文。我哆哆嗦嗦在心裡盤算,大哥你怎麼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