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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背交疊摩挲著,沈一一依舊在仔細塗抹著護手霜,長睫掩住目光,半晌才笑問,“妳是指——斯彥年?”
沈沁柔喃喃,“我知道他是中法的一把院長,一早就知道,可是……”
“可是,”沈一一打斷她,“你們很多年都沒有聯絡了。而妳就算找了他,又能怎麼樣?難道媽媽以為只要找到斯彥年,我就能被當庭無罪釋放嗎?”護手霜被完全吸收了,沈一一展臂抱了抱沈沁柔,微微笑著的語氣和神情,彷彿她才是家長,“媽媽,不要有妄念,那隻能令人灰心和失望。”
抬腕看了看錶,沈一一自手袋裡翻出潤唇膏,“媽媽,我從來沒有怪過妳,無論是,什麼事。”
似一道強光乍落進眼底,沈沁柔有一瞬幾目不能視,下意識地她抬手遮住眼,“……妳都知道了,對不對?”
沈一一點點頭,擰開潤唇膏給雙唇添一層淺緋色的瑩彩,“那並不重要,”她說,“我姓沈。我是妳的女兒。這才是重點。”
……
由於是保釋,沈一一作為被告人,非但不用被法警押入被告席,還可以像其他旁聽者一樣,提前進入審判庭。而區法院的刑事審判庭並不大,旁聽席頂多能坐一百人。
沈一一進去時,距開庭尚有七分鐘,右首靠窗一列五行的座椅上,七七八八已經近乎坐滿了。
那群人裡頭,有好幾個沈一一都約略有印象:有一個開飯店,她和小涵去吃過;有一個開傢俱廠,當初紅葉的沙發書櫃辦公桌,就是在他家訂做的;還有一個是開超市的,胖胖圓圓的一張臉,笑起來憨憨的,沈一一跟他不熟跟他家營業員熟——嗯,說起來她跟紀小鄢,就是在他家超市首度相遇的……
這幾人平素找點由頭就愛往紅葉跑,眼下審判庭的大門甫推開,也是這幾人率先跑過來。尤其超市那胖老闆,邊搓手邊解釋,“沈總,妳可千萬別怪我們不請自來哈,鄉親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來助助威、掠掠陣!”
沈沁柔很不耐。她以前就最不屑應付這些臭男人,明明家裡有老婆,還總惦記著外面的;知道她沒老公,那黏纏勁兒簡直綠頭蒼蠅般討厭。眼下她更是連敷衍的興致都欠奉。那幾人也不氣,還很是理解地讓了道兒。紅葉的阿雕老蔡這會兒也擠近前,阿雕大概怕老闆責問她,表情有點訕訕的,“沈總,我們實在是掛心……今兒個廠裡沒啥事,鎮長又主動把依維柯借給我們了,鎮裡恰好也有幾個不忙的,就都一起過來了……”
沈沁柔點點頭,還是沒吱聲。老蔡忙介面,“陸小姐留了座兒,沈總我們過去唄?”
陸沛涵留的座位在右手席第二行,一行五張硬排椅,最裡頭靠窗坐的是傅賀捷,沈沁柔他們過去後,從裡向外依次是:陸沛涵、沈沁柔、陶陶、沈一一。
也是要到坐好後,沈一一方發現,紀小鄢就坐在第一排的第二張座椅裡,從她這個角度,剛好能看見他的左側下頜骨。可這不是上學時,心儀前排哪個小男生就可以肆無忌憚地看,她亦不想在斯時斯刻與他有任何視線上的交集,所以,不過只瞥了他一眼,她即很快收回了視線。
距開庭還有三分鐘,外面又呼啦啦進來一堆人,是適才意圖圍剿的記者們,見右手那列旁聽席坐滿了,就全部坐到了左手那列排椅裡。陸沛涵先還很緊張,怕他們衝過來問話什麼的,坐她前面兒的是劉律其中一個小助理,適時回頭很體貼地小聲道:法庭裡不允許拍照攝像和喧譁,採訪神馬的就更不可以了,作為公民在此唯一能被允許的,就是一個『聽』!
陸沛涵這才放下心。沈沁柔和陶陶亦長舒了一口氣。沈一一沒什麼反應,目光虛虛的,落在不知名某處。
距開庭還有兩分鐘,又有人進來,這次是一名二十六七歲的女孩子,穿著法院的制服。她是本次庭審的書記員,在座位上坐好後,即無波無瀾地宣讀起法庭規則,然後依舊無波無瀾地道,“下面請公訴人、辯護人入庭。”
庭外依聲進來兩名檢|察院的人及劉律。
旋即書記員又道,“全體起立——請審判長、審判員入席。”
呼啦啦一片所有人都起立了。很快審判長和兩名審判員也進來落了座。
書記員說,“全體請坐——被告人上來吧。”
這書記員一聽就是土生土長的濱城人,地方口音很明顯,咬字綿軟,尾音輕飄,句末一個“吧”,彷彿在對男朋友說:那你上來吧~~
但這句話聽上去再輕鬆,也擋不住氣氛剎那間的凝重。如果說審判庭裡剛剛只是靜,那麼這一刻,就是由靜到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