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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過度的責任感有時會讓行為變形。白髮蒼蒼之年的一個黃昏,張昭從厚厚的《春秋》裡抬起頭來,揉著昏花的老眼,突然明白了這個道理。
第二節 另類戰爭
前浪死在沙灘上——
202年五月,萬物煥發旺盛生機,官渡戰敗後早就積鬱成疾的袁紹嘔血而死。今天有人說,一隻蝴蝶在南美洲亞馬遜河流域的熱帶雨林扇動翅膀會引起美國得克薩斯州刮龍捲風,這話在當時的中國可以這麼說:黃河以北的一個人死了,會引起長江以南的人們的不安。袁紹最初是天下唯一強過曹操的人,現在他死了,曹操就可以笑傲天下了。袁紹一死,曹操把目光對準了江東孫權和荊州劉袁。他的第一目標是荊州,江東還需要試探一下,於是他就想到了命令孫權送質子的點子。
這封信當然首先是張昭收到的。讀了《春秋》,就學會了總結。張昭總結出了一個“逆曹死”定律:凡是得罪曹操的人,沒有不死的;凡是曹操想滅掉的人,沒有能活下來的。曹操寫信向來簡短,這封信當然也不例外,但是張昭卻用了很長很長時間來讀。要是違逆曹操,江東危矣。可是,去勸孫家送孩子到北方做人質,張昭實在是說不出口。誰家的孩子不是父母的心頭肉啊!
孫權召集百官開會。百官都不發言,一齊看向張昭,等著他發言。此等大事,當然是張昭才有能力有資格來決定。
可是,張昭一言不發。孫權只得硬著頭皮問:“張公,您意下如何?”張昭卻連連擺手,說:“這……這個,我拿不準,讓別人說說看吧。”你張公都拿不準了,還有誰能拿得準?
不表態就是表態。很明顯張昭是支援派遣質子的,只是說不出口罷了。
孫權只得宣佈:散會,明天再議。
第二天會議開始的時候,孫權一掃昨日臉上的陰霾,十分給力地對張昭說:“煩請張公儘快給北方回信,就說南方人怕冷,還是不安排孫家子弟去北方吧。”
張昭的臉色開始發灰。事事張公長張公短的孫權,這次怎麼沒聽張公的?
除了張公,孫權身邊還有一個周哥哥——周瑜。早在孩童時,孫權就知道這個周哥哥。周瑜與孫策十四五歲的時候就有了結拜情誼,而且孫家還到周家住過一段時間。孫策死後,張昭是孫權的政治保障,而周瑜則是孫權的軍事保障。張昭懂《春秋》,周瑜懂兵法;張昭懂管理,周瑜懂軍機;張昭穩健,周瑜激進……二人互為補充,成為孫權掌權初期的左臂右膀。可是,在孫權心中,二人還是有所不同。最大的不同,就是張昭是156年出生,50後,而周瑜是175年出生,70後。你得相信年代會在人的性格上打上烙印。張昭出生的時候,正是士人在朝廷掌握話語權的時候,士人的理想浸染著每個上進的孩子,張昭的骨子裡滲透了士人的較真、負責、嚴謹。周瑜出生的時候,士人的理想已經破滅,宦官當道,朝政混亂,人們不再相信秩序和規則,挑戰與破壞則成為時代弄潮兒的特點。孫權出生於182年,80後。那個時期的80後出生時中國已經亂了,黃巾起義就是爆發在184年,大漢帝國的大廈已被摧毀,人們必須要在廢墟上爭搶,才能獲得重建家園的資源。50後,70後,80後,擠在了一個跑道上,當他們作為夥伴時,也會因性格的差異而發生衝突。曹操索求質子,當然是以朝廷的名義,張昭沒有背叛朝廷的心理慣性,而且曹操也太過強大。50後的張大叔,攥著一卷《春秋》,哆哆嗦嗦地說:“惹不起啊,惹不起啊!退一步海闊天空,小不忍則亂大謀!”孫權初生牛犢不怕虎,年輕人正想證明自己的存在價值,倔強地想:“為什麼要我退?為什麼要我忍?”孫權在周瑜那裡立馬找到了不送質子的信心。周瑜握著劍柄,對孫權說:“聽命於曹操,頂多也不過還是得到一枚侯印,僕從十餘人,車數乘,馬數匹,怎麼能與南面稱孤相比!”激勵孫權“稱孤”,鼓勵個人對抗朝廷,在周瑜看來是順應時代的選擇,而張昭卻不習慣這種違逆朝廷的行為。
果然,孫權一說要拒絕曹操,張昭站了出來:“這個……這個……那個……那個……”
孫權揮揮手,堅定地說:“這個,是家母決定的!張公就不要再費心啦!”
吳夫人表態了,張昭也就沒轍了。孫權和周瑜知道張昭會反對,也知道他們沒有資格去說服張昭,於是在前一天找到吳夫人,獲得了吳夫人的支援。70後與80後聯手,很容易就打贏了與50後的戰爭。
建安七年,有兩個人在這個紛亂的世道里得到了解脫。一個是袁紹,他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