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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豁出命來,有時還真能創造傳奇。很快,張飛就迎來了自己的傳奇時間。
建安十三年(208年),曹軍壓境,劉備再次逃跑,曹操派曹純率領虎豹騎精銳五千急追,在當陽縣長阪追上了劉備,俘獲了劉備的兩個女兒、徐庶的母親。劉備帶著諸葛亮、徐庶、張飛等數十騎逃跑,這些人有的智長,有的武強,但是他們沒能擋住虎豹騎的追趕。
虎豹騎是一支令人恐怖的軍隊。“(曹)純所督虎豹騎,皆天下驍銳,或從百人將補之。”虎豹騎士兵,都是百裡挑一的勇士,威震三國。這支虎豹騎,在建安九年(204年)南皮之戰中,殺死袁譚;接著又在建安十二年(207年)北征烏桓時,斬下烏桓單于蹋頓的首級。虎豹騎是一支閃電部隊,“一日一夜行三百餘里”。現在,虎豹騎又緊緊跟在劉備身後。
眼看虎豹騎就要追上來了,劉備絕望地想:難道,這一次就是終結嗎?絕望中,他看到了形影不離護衛在身邊的張飛。劉備心頭一熱:畢竟是兄弟!
《三國演義》裡,劉備那句“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是他看重與張飛、關羽兄弟情誼的宣言。劉備已經捨棄了“衣服”,“先主聞曹公卒至,棄妻子走”,他甚至連一歲多的兒子劉禪也捨棄了,幸虧趙雲死戰,才使劉禪和甘夫人脫險。他之所以沒有捨棄張飛,是因為張飛是“手足”,能幫他逃跑。當虎豹騎刀鋒的寒光在背後搖曳時,劉備把張飛推了出來,“使飛將二十騎據後”。
劉備就像一隻被捉住的壁虎,在生存的本能慾望下,斷尾而去。為了逃生,劉備“手足”也不要了,留下張飛,自顧自地逃命去了。張飛沒感到悲哀,而是感到悲壯。能夠為生死與共的兄弟而戰,值!
劉備落荒而逃,與死亡賽跑。生與死,只有張飛那一杆長矛的距離。旌旗獵獵,戰鼓陣陣,馬蹄聲聲,殺意隱隱。張飛停在橋頭,等候虎豹騎的到來。誰都渴望活著,可張飛卻恭候死亡的到來。他早已命人把橋破壞,江水在腳下湍急地流著,就像生命的轉瞬即逝。
馳騁北國的虎豹騎來了。從來不知道停留的虎豹騎遇到了江水,他們停了下來。此岸,是張飛的二十個騎兵,彼岸,是曹純虎豹騎的數千騎兵,中間,是兀自奔流的江水。此岸和彼岸,生死一線。
斷橋面前,所向無敵的虎豹騎遲疑了。虎豹騎停在對岸,張飛守在對岸。沒有人說話——生與死麵前,誰還能有言語?
空氣凝滯,死了一般。
張飛打破了寂靜,他“瞋目橫矛”,大吼道:“身是張益德也,可來共決死!”張飛的大嗓門派上了用場,“敵皆無敢近者,故遂得免”。
率二十個騎兵,面對數千虎豹騎,張飛毫不畏懼,尚能膽氣賁張地“邀請”敵人決一死戰。
一時間,張飛的粉絲暴增,就連一貫看不起武人計程車大夫,也學會了張飛長阪橋頭的拉風語——“身是張益德也”。自從這句話傳開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人們拉風時,總是先喊上一句“身是xx”了,“自此迄於梁、陳,士大夫率自謂曰身”。
士大夫們追捧這句話,是因為這一驚天地泣鬼神的怒吼裡,有對劉備披肝瀝膽的忠誠。正是因為對劉備忠誠,張飛才勇敢。“身是張益德也,可來共決死”是大愛無畏的宣言。
《三國演義》誇大了張飛在長阪橋的“殺傷力”,寫曹操親見張飛長阪雄姿,望而生畏,曹操身邊夏侯傑居然嚇得肝膽碎裂,倒撞於馬下。曹操嚇得回馬便走,眾將一起逃奔,“人如潮湧,馬似山崩,自相踐踏”。《三國演義》用一首詩來頌揚張飛的長阪神威:“坂坡頭殺氣生,橫槍立馬眼圓睜。一聲好似轟雷霆,獨退曹家百萬兵。”這就太誇張了。
清乾隆皇帝下江南,曾在重慶雲陽縣張飛廟御筆親題:“雄赳赳嚇碎老曹肝膽,眼睜睜看定漢室江山”,讚揚張飛雄風。我們同樣敬佩張飛神勇,但是千萬不能相信有了神勇就有了一切。要是勇敢能代替一切,那我們就把兵工廠撤了,軍隊上只培養黃繼光、董存瑞就行了。當時張飛之所以能逃脫,不是因為他嗓門大,是因為他派人拆橋,讓滔滔江水擋住了虎豹騎的鐵蹄。荊襄水國不是燕代平原,面對隔河相對的張飛,虎豹騎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短板”。他們要渡河,就要先下馬,而馬能否爬得上岸,也是一個大問題。下了馬,虎豹騎戰士,既不是虎,也不是豹,毫無優勢可言。而且,虎豹騎在對岸遲疑不前,很可能是在集結,準備渡江。事實上,張飛並沒有對追兵形成打擊,只是延緩了虎豹騎的前進。
兩軍決戰,生死一線,勝負就在那電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