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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言語。原淺坐在飛機上吃著她的布丁,剩最後的兩個,她藏了好些天了。夏弋陽笑謔著朝她討要,她第一次蠻橫又小氣地將布丁捂緊,朝著夏弋陽倔強搖頭。

夏弋陽在這一刻才恍然憶起——這些布丁,似乎是那個男人帶來給她的。無怪乎,她會吝於給予。那個男人,終歸是不一樣的。

原淺自是不會去計較夏弋陽的心理活動。吃了個布丁後,她靜靜地將另一個收了起來,再是掏出了一隻娃娃熊抱在了身前。倚著座位,她合上了眼。飛機啟航時她微微有幾分不適,若是細查,便能發現她的手心捏得老緊。

娃娃熊是商述澤離開前一天在學校附近的一間雜貨店給她買的,她原本不願收這樣的東西,也沒這樣抱著公仔入睡的愛好,可卻逃不過,如今她睡夢時總愛把公仔放在身邊,牢牢地抱著。有些時候,她甚至會稚氣地把熊公仔當成了人來看待,她會傻乎乎地為公仔裁件漂亮的衣服,會將自己收到的小零食放到公仔的手心,會孜孜不倦地和娃娃熊低聲說話。

夏弋陽一度以為原淺這是走火入魔了,可卻恰恰,離開了這些和那個男人有關的東西,她一切正常。

窗外有云,原淺卻不覺得漂亮,醒來時是一個多小時後,距離下機還有一個來小時。

不知曾在哪看過,在千萬裡高空上許的願望,是會成真的。原淺不信這一套,可這一剎,她卻懷著謙卑並虔誠的心態,雙手合十。

她許了一個願望,也或者,是奢望。誰知道呢?

回到家的那天晚上,原淺和母親說了好多好多的話,好似她這一生的話語,都將在這個夜晚傾訴殆盡。

第二天清早,她單身一人去了郊外。穿著一件黑色長衫,她的步子小小的,又是輕輕的,像是怕驚擾到了沉睡中的那些人。

終於,立定,在一塊墓碑前。蹲下身,她將自己帶來的東西一一擺好,最後,是一瓶酒。

原淺不愛喝酒。哪怕是在自己最冷最孤獨的那些漫漫長夜裡,她也從未想過與酒相伴。每每,她總是在漆黑長夜裡一遍復一遍地咀嚼著自己那無盡的愛戀與悲涼,而後,任思念刻進了她的骨子裡。慢慢地,痛與不痛,她都學會了接受,學會了妥協。

這是一片公墓,也許是未到清明時節,總之這裡很是蕭索。原淺用紙巾將墳前的落葉粉灰粗粗掃掉,騰出了一片乾淨空地。之後,倒了酒,她在墳前三叩首後拿起酒杯,將酒水緩緩撒到了空地上。

墓碑上有張黑白相片,許是時間長了,照片有了些許的褪色,可這絲毫不妨礙那相片上之人的俊朗。墓碑上還刻著墓碑裡之人的名字,夏時——原淺凝白的指尖緩緩撫上了那張黑白相片,再到男子的名字,一下一下,透著萬般的細膩柔軟,唯恐驚動了那安睡的人。

“阿時,淺淺來看你了。”倚在了墓碑旁邊,原淺再次倒出一杯酒,這一回,酒水,是她喝了。她曾答應過,不到真正在心底埋葬了他的那天,她永遠不會在這裡出現。是她,食言了。

“阿時,淺淺不聽話,淺淺跑來這裡看你了。怎麼辦,阿時,淺淺覺得好難過,好難過。”聲音有些嘶啞,帶著濃濃的哭腔。她想笑一笑給墓碑裡的男子看,可擠出來的弧度,是那樣牽強。

“阿時,都這麼久了,淺淺還沒走出來,你說,淺淺是不是好笨?以前你總愛說淺淺笨,淺淺還不同意,現在淺淺終於知道了,淺淺真的好沒用,好沒用的。”喃喃自語,原淺說完舉起了酒瓶,將酒瓶裡的酒水盡數灑到了地上。

天上開始有雨絲落下,落到了墓碑前,不多久,墓碑前便是一片溼潤。原淺伸出手想要擋住那些落到墓碑上的雨,卻敵不過,雨勢漸大,哪怕她再怎麼用心,終是逃不過被淋得渾身發寒的下場。

雨水和淚水混為一體,再也分不清彼此,原淺頹敗地滑坐在地。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支撐起身將墓碑前的東西收好了來,只剩下那一束白菊在風中搖曳,在雨中紛揚。

“阿時,淺淺要走了。”指尖觸著相片上那含笑的男子,原淺緊緊一抿唇,眼底的酸澀更濃,“阿時,再見。”

阿時,淺淺沒能多陪你一會,你不要怪淺淺。阿時,對不起,讓你這樣孤單。阿時,淺淺很愛你,真的,很愛……

公墓門前停了輛加長版的賓利,車上下來一人,同樣是一身黑。原淺與那婦人擦肩而過,彼此之間沒有隻言片語的交流。不過,同是傷心斷腸人,何必知道得太清楚?

商述澤得知那日前往漢南的航線出現事故已經是十日後的事情了,彼時他才買好了回漢南的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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