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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年,武岡大旱,資水枯竭,數十萬畝良田眼見顆粒無收,四鄉人心惶惶,但溪憑著它得天獨厚的自然環境,玉米、大麥、高粱、黃豆,碩果累累,豐收在望。
盤踞在洞口境內的巨匪朱雲漢對溪虎視眈眈,隔三差五派人進山要糧要肥豬。
溪寶瑤有易姓兄弟二人,哥哥易豪,弟弟易放,父母早亡,兄弟倆相依為命靠耕種自己的土地過日子。如今土匪屢屢攤派,且慾壑難填,眼見這日子無法過了,弟弟易放提議說:“哥呀,土地耕不下去了,是不是該另找出路?朱老爺手下有百十條人槍,在洞口境內連官府都讓他三分,我們何不投到他的旗下,過幾天痛快日子?”
哥哥易豪早有此意,經弟弟一說,當即表示贊同。於是兩人將農具高掛,耕牛賣了,一起去投靠朱雲漢。
朱雲漢系土匪世家,他的祖父曾是曾國藩的傳令兵,在鎮壓太平天國的戰鬥中為湘軍立下過汗馬功勞。曾國藩攻下南京後,將湘籍子弟兵遣散還鄉,朱雲漢的祖父也回到了洞口。由於對朝廷的極端不滿,加之當了幾年兵不願再耕種土地,遂邀了一幫戰友,嘯聚山林,打家劫舍。傳到朱雲漢手中,已有百十條人槍,形成一股勢力。
易豪、易放兄弟二人來到朱雲漢的老巢洞口花園,在門外向衛兵言明來意。衛兵通報了,稍頃,來了兩名腰插駁殼槍的親信將兩人帶至深院大宅。接待他們的是朱雲漢的軍師楊相晚。
楊相晚是洞口茶鋪人,父親楊守迪是本分農民,生有二子一女,長子楊相晚,次子楊相斌。
楊守迪由於家境貧窮,長女楊春姣十二歲便做了童養媳。楊春姣過嫁後即隨丈夫到綏寧紅巖謀生。經楊春姣勸說,楊守迪也攜帶全家老小遷到紅巖。
紅巖鎮上有兩間百年老店,這裡是土匪經常聚集之地,刀光血影,死了不少人。當地人說,這兩間老店常鬧鬼,住下不吉利,所以一直空著。楊守迪一家便住在這裡,並開起了夥鋪。
當時,到夥鋪來住宿的,多是來往於雙壁巖古驛道的客商。在雙壁巖古驛道攔路搶劫的土匪很多,這些土匪,也常來楊守迪夥鋪飲酒、賭博、奸宿強搶來的婦女,攤分強搶來的錢財。在這些人的影響下,楊相晚知道了江湖上的許多事情,加之他自小聽慣了《水滸傳》,對打家劫舍的行當情有獨鍾。土匪中,有不少是朱雲漢的手下,經介紹,他也加入了朱雲漢的匪幫。
楊相晚天資聰穎,足智多謀,很受朱雲漢賞識,不久就提升為軍師。他的弟弟楊相斌在他的帶動下也落了草。
1921年農曆六月某日,溪易豪、易放兄弟兩人前來入夥。楊相晚見兩人生得粗實,且面目無奸相,遂決定收留。
按湘西土匪入夥規矩,面試透過,下一關便是“過堂”。所謂“過堂”,就是測試投奔者的膽量,幹殺人越貨行當的,最忌諱膽小鬼入夥。
楊相晚端來兩碗水,讓易氏兄弟各頂一碗在頭上,站在大廳南頭的那一端,他一聲口令,大門口閃出一位彪形大漢。大漢瞅了瞅兄弟倆,站在距離約五丈遠的地方,“嗖”的一聲從腰上抽出卡上槍彈的駁殼,抬起手來做射擊狀……
易豪兄弟聽說過入夥要過這一關,如果嚇得尿溼褲襠或癱倒在地,就要被淘汰下來。若過了這一關,就可以正式入夥拜香了。他們還知道,拜香時老大才會出現在正廳。入夥人自己栽香,香有十九根,十八根是給十八羅漢燒的,中間一根代表匪幫老大。十九根香分五堆插,前三後四左五右六,當中再插一根。栽香完畢,入夥人跪下向正廳坐著的老大起誓,直到老大發話:“都是一家人,起來吧!”儀式才算完畢。最後一關是與直接領導自己的土匪小頭目見面。
易豪、易放估計站在對面的大漢可能是他們以後的頭目,但此刻面對黑洞洞的槍口,雖然知道對方不會有意殺人,可如果萬一失手……
想到這一步,兄弟都不約而同地顫抖起來。但又怕鬧笑話,只好咬著牙齒硬頂。
大漢輕蔑地哼了哼鼻子,“砰!砰!”兩聲槍響,把兩個碗打得粉碎,水自頭頂淋下,將易氏兄弟上半截身子淋溼。
“硬頂,”大漢收起槍對楊相晚說,“還得‘過溜’(考驗)才能入夥。”
楊相晚點點頭,指著大漢對易氏兄弟說:“這位叫楊相斌,以後歸他管了。希望你們能順利過溜。”
易豪、易放相視一眼,然後隨著楊相斌走出廳來,來到一間耳房。楊相斌坐下劈頭就問:“你們看過《水滸傳》麼?”
易豪回答說:“我們不認字,聽說書人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