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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向你表達我的感情。這不是一部庸陋膚淺的色情表白,也不是司空見慣的自戀意淫。它是沉痛已久的我,產下的一個苦難的嬰兒。她屬於你,屬於我,是我對你愛的結晶。她不是供人仰玩的玩偶,她會啼哭,會微笑,會唱歌,也會咆哮。她有血有肉,堅毅挺拔,百折不撓,她將是下一世紀的英雄。
長久以來,我一直懷疑那一度曾在我胸中洶湧澎湃過的激情能否再度升騰起來,恰像那長河之水衝奔跌宕,喝呼叱吒我認為那才是真正的美感的來源。為此我拼命折磨自己,破衣爛衫、蓬頭垢面,露宿街頭、甚至沿巷乞討備嘗人世間最難以想象的艱辛恥辱,以此來激發我的情愫——現在,這股激情總算再度燃燒起來了。
我的怪癖表現在經常喜歡給自己製造一個獨僻荒涼的幻想世界,由於孑孓怪誕,幻境就愈顯慘烈、荒謬一座黧黑深闊的大海,秘奧莫測,最好的精神樂園,悲風呼嘯、悽歌哀鳴,海面上浮現出一些鬼魂、冤魂和英雄魂海浪伸拍仰擊,尖叫,狂笑,從未有片刻喘息當其時,我會昂昂然踱步陰鬱海灘,神態中流露出靈魂主人的表情,海風會傳送我的問候:“喂——你們來了嗎?”沉吟間,海浪中會應聲走出一個個目光炯炯身軀英偉的男兒青年——我想象中的英雄:拿破崙、拜倫、普希金聽天風海浪把永遠說不完道不盡的主題一再敘述:美、愛、意志、自由
我不知道我的風格,是卡夫卡籠罩晦澀字霧詞翳城堡式的,抑或拜倫黃金雨般浪漫吟哦式的,還是高爾斯華綏鄉間美景憶舊溯往情景交融蘋果樹般意境的但我確實感到一種風格的壓力。首先是一種氛圍的壓迫,一種骨子裡的蒸悶——像我在蓮花聳現雪山絕頂曾感到的大氣壓力,催迫醞釀我內心世界的颶風——彷彿漂泊在悶熱無風的太平洋上,哦——那座畫面上的海洋!風帶悄悄孕育,女神駕乘蓮花扶馱,姍姍而至,遠方飄來第一朵雲彩,然後大片大片烏雲團塊蜂擁而來,十級大風把巨峰般積雨雲送至中天,猛然間驚雷閃電,天崩地裂,大雨不可遏止傾天而降,宇宙間的革命時期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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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崇高的美啊——我在尋找你的時候,滾過了東南西北風,不管哪一種風,我都感不到風力!我不知道有沒有一種風,屬於喉嚨的,卻很強大!
地獄的大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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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戰鬥的捨棄是卑怯的!不經劫難磨礪的超脫是輕佻的!逃避歷史的明哲是虛偽的!中庸苟且、小智小慧是我們這個民族的致命傷!
現在陰霾遮蔽了整個天空,我們比任何時候都更需要靈魂,敢於向命運挑戰的大勇精神!
生命,你苦難中的偉大、豐滿、堅挺——人的紀念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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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庸之子,無英華以自見,無名譽以震俗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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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們做了很多事,都是人類的錯誤;我們織了很多夢,都是青春的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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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這樣胡思亂想、胡言亂語地走過來了——穿著反毛的羊絨衣,頭戴狐狸帽,腰圍鮮豔野豹皮,渾身噴著羶腥,一手羈馬韁,一手攥著個酒葫蘆,頭髮蓬亂,蓬頭垢面,臉上泛著桃紅,座下絳紅色牡馬,醉醺醺的,彷彿也嗜酒,走路一顛一跛——整個形象就是一個草原的酒徒,荒漠的瘋僧他揚著葫蘆,兩眼亮著驚警的光芒,踩著馬蹬,從中亞伊斯蘭突厥韃靼部落猜疑鬥狠的目光中緩緩騎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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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照在裡特克白亞土荒涼原野上,琉別斯河正懨懨炊煙中流去,遠處叢林石崗上矗立著一些古代堡壘殘垣,旌旗人影飄動,那裡是烏茲別克人地界。此刻,有些持弓箭士卒立在岩石上警惕觀望下方。他緩步上前,駐馬,取下背囊裡三絃琴,向空中揚了揚,隨即在蓬頭亂髮上反彈起來。昨天他也是這樣,穿越裡提克河谷時,在眾多帳幕和山羊鬍穆斯林韃靼兵刀陣中,昂然彈奏鈴鼓,晃晃而過東南部澤拉夫尚河谷地。這裡是中亞重鎮,中亞名城座落在這裡,中亞文化之心臟,Samarqand或Camap ?анд,“肥沃的土地”。耶律楚材《西遊錄》雲:“尋思幹者西人云肥也,以地土肥饒故名之。”《隋書。西域記》稱康國;《明史》:撒馬兒罕。
此時,這個曾被成吉思汗蒙古帝國鐵騎屠城的前花剌子模首都,古稱馬拉幹達(公元前329年),古代索格德王國和14-15世紀帖木兒帝國都城,中亞最古老城市也是世界著名古城之一,撒馬爾罕,與羅馬、雅典、巴比倫同齡,2500多年曆史,古阿拉伯文獻稱“東方璀璨明珠”,歷史上中亞重要政治、經濟、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