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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差收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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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露露的感情越來越深了。每天晚上睡覺,要擔心露露凍著涼著了,露露一聲咳嗽也要喚起他好長時間的內疚天沒亮他早早起來做早飯、買點心;露露上班去了,他給露露洗衣服,做家務他是一個稱職的男朋友好丈夫下午,他做好了飯菜,早早到路口去接騎腳踏車回來的露露露露加班、或是因政治學習回來晚了,或是晚上又要去廠裡,他都要心疼,久久徘徊在路口、樹下等待,迎接好幾次在糊紙盒子時大腦中出現幻覺:他是在戰場上,在前往戰鬥的路上,去看望自己的姑娘
5。 聖壇倒塌
5。 聖壇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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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霧神秘寂靜
梔子花香顫動
你聽——
傳來水晶衝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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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看你 牢中雲雀
看我舉著唯一獄燈
解開黑色斗篷
我是黑暗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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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已經來臨
我的鳥兒
晨風還會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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憧憬愛情的姑娘
你飄散的夜色長髮
會拒絕黎明的金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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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小櫈上糊著紙盒子,看著黑白電視機裡國內外大事的新聞,心裡想起部隊長部隊長現在監獄裡怎麼樣了糊著,糊著,兩手不聽使喚了他眼前突然浮出一幕:遠遠的街巷裡緩緩駛來了一輛牛車,木籠裡坐著一個人,衣衫襤褸,蓬頭垢面,兩隻手和一個頭顱,枷在木枷裡他撲上去說:“部隊長你冤屈了,你能告訴我——那個害你的人是誰嗎?”
“部隊長,我要為你申冤啊!”自己哭訴著,部隊長無語低著頭顱,目光痴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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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一定穿著破舊的囚衣,戴著手銬,拖著腳鐐,在高高的圍牆裡彳亍而行踽踽在放風的號子裡,趑趄在鐵欄的牢籠中他做了一個夢,他和部隊長在牢頭相見。部隊長滿頭白髮,面容木訥,骨瘦如柴,身上爬滿了跳蚤蝨子兩人淚眼相向,相對無言,久久互視,熱淚沾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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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木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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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哈薩克沙漠荒原。
高高沙丘上面還有一些枯萎的衰衰草遮蔽著,兩匹馬正安詳地臥在丘臺下部隊長彎腰匍過去,從馬身上背囊裡掏出幹蠶豆,捧在手裡,送到馬嘴邊馬兒像通靈性似地,輕輕開嘴咀嚼著,部隊長在馬頸上親暱地撫摸了一下,向自己使了個眼色。
倆人迅速向蘇聯坦克乘員喝酒的沙丘潛去
腳步聲接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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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滬生心都拎著,藏在背後的手槍已經伸上來了,部隊長眼睛狠狠瞪著他聽到另一個聲音說:“你知道什麼啊?!”
“就在下面啊。”
“走,看看去。”沙子已經滾到臉上了,部隊長狠狠使了個眼色——說時遲那時快,兩雙手向上,狠狠拉住兩雙腿,拼命一拉,兩個蘇聯兵,都被拉下來了。
就在把兩人拉下來的那一刻,兩雙腳已經踩在了對方胸膛,兩隻槍對準了蘇軍坦克手的腦袋——“老實一點,我們是土匪!”話音出口,兩人都愣住了:“啊!”
——原來踩在腳下的不是剛才那兩個醉鬼,而是換了一身便服的彼得和溼塔!
這兩個傢伙跑到這來幹什麼!?
他猛地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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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國罪?!”上級怎麼知道部隊長在哈薩克的行蹤,怎麼能隨便給一個人定罪呢?難道“夜鶯”向上級密報了嗎?這個“夜鶯”他不可能一方面作為我方通緝犯,另一方面又在背後密告部隊長,這不符合邏輯;那麼,另外一個敵方的“夜鶯”呢他可以說,從來沒有出現過即使暗中跟隨我們,也不可能比我瞭解的更多啊那麼誰一直在現場,最有可能向上級密報呢?這個人“啊”,他大叫一聲——這個人——“是我!”
他一下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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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滿手是血原來我是殺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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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向塔城分割槽報告敵情的!因而應當是我來承擔鐵列克提失利的罪責,而不是部隊長!
是我在塔城的活動掉以輕心,是我的彙報沒有引起上級的重視,承擔責任的應該是我,怎麼能是部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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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一個夜遊症者,在懸崖邊突然站住他清醒了!是自己,在三個月之前給上級寫過一份交代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