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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世間——誰人不思兒女情長?哪個人不想天倫之樂?今生,我是毫無牽掛,別無所求,只是盼望在有生之年,看到鄭家人丁興旺、子孫滿堂。現在,我都土埋大半截子了,真是叫人心裡著急呀?”
於氏每每受到委屈,嘴上無法言表,身心彷彿被擠壓在石縫之間。此時,她惟恐婆母再度發難,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聲色婉約地安撫說:“訥娘說了算,您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老太太認準的事情,哪裡容得反駁和推遲?她向來說一不二,口氣十分強硬,立即正式決定;“今年,是癸亥大吉之年,大凡搬遷營灶,婚聘嫁娶,多以這豬屬吉年為佳。依我看;咱們鄭家娶親納妾的這樁大事,必須要趁早地辦理妥當,絕不能再往後拖延耽誤時間了。”
事態大局已定,已經無法扭轉。鄭先瑞不能反抗,怎敢違命不尊?他眉宇緊皺,心裡揪的很緊,雖然極不情願,也只有低頭認可,小聲回應;“訥娘,等我備足財禮,就儘快地送往蘭家。”
這時,老太太嘴上鬆了口氣,臉色也舒緩一些,語氣卻是仍然咄咄相逼;“喜事即然定了,就必須要抓緊時間,穩穩當當,痛痛快快地操辦好這樁婚姻大事。”
面對這樣固執的母親,事情根本不給兒子留有一點回旋的縫隙?於是,鄭先瑞將心一橫,硬著頭皮把事情答應下來;“訥娘,兒子知道了。”
(2)
接連幾日無雨,炎熱的太陽直射大地,西下窪地被烘曬得乾巴皺裂。
自打蘭姑娘被鄭門選中,蘭家人就樂得佼幸,翹首盼望鄭家能夠早日送來財禮。可是,時間慢慢地捱過了幾天,卻遲遲未得對方音訊,不見送來彩禮?一家人心裡發毛,擔心夜長夢多,徒生了種種猜疑。
這天早晌,日照半杆。蘭家人圍坐在飯桌跟前,一個一個端著飯碗,悶悶惆惆地喝著稀湯。
在此之前,蘭家每日缺米少鹽,粗湯淡飯。遇到青黃不接之際,有時候飢一頓,飽一頓,時常以野菜充飢也無從怨處。可是,時至今日,蘭得財瞧見桌子上的殘湯剩飯就滿肚子怨氣。他緊皺眉頭,圓凸凸地瞪起眼珠,遂將飯碗和筷子朝前一推,站起身子,怨聲載道地大發牢騷;“照理說;妹子的婚事已經“中鬮”七八天了,財禮早就該送來家了。可是,事情拖延至今,鄭家那邊一直不打鳴,不下蛋,沒有一點兒音信?難道鄭先瑞想要放棄這樁婚約,推掉這件婚事不成?”
蘭姑娘坐在一旁,情緒猶如一團亂麻、沒有心思吃飯。聽見哥哥的猜忌和謾罵,惟恐事情會有變故,憂傷的淚水立即就從眼眶裡湧了出來。此時,她心裡煩亂不安,十分悲傷,忍不住地放下碗筷,轉身就奔回了小屋,撲倒在小炕上大聲慟哭起來。
蘭得財性急暴躁,麵皮越發紫漲,更是顯得氣不一處。他拳頭一揮,鬍鬚髭髭戧立、陰毒蠻橫地發起狠來;“我妹子的這樁婚事,是鄭先瑞在人庭廣眾面前設壇抓鬮親手選中的。如果他敢把自己屙出的那杆屎撅筋回去,我就替妹子去找他算帳,保管砸他個兔子屙不出屎來,叫他再也娶不上老婆?”
蘭小鬼坐在桌前,心裡也是有些猜忌和疑慮。但是,他狡獪老道,詭計多端,看到家人有些沉不住氣,瞳仁便是瞬間一轉,一時無奈地安撫說;“得財,這件事情,咱們暫時先穩住神兒,稍稍等些時候再說?鄭家大張旗鼓,公開設壇抓鬮,選定了迎紅做為二房,這就是俗定即成、公佈於眾的事實。我估計;鄭先瑞沒有充分的藉口和理由,還不至於撕破臉面,失信於人、能夠輕意反悔的。”
蘭小鬼的幾句寬慰之言,使得家人心情放鬆,小屋裡面的哭聲也緩解了一些。
這個時候,房門推開,佟麻子從外面邁了進來。看到屋子裡面氣氛緊張,麻臉子皺起眉頭,眨巴眨巴小眼、朝佟氏詢問;“大姐,鄭先瑞那邊怎麼還沒有音信,至今沒給送來財禮呀?”
佟氏本來就是一臉苦相,緊擰著愁眉,麵皮堆起的皺紋就顯得更多了。恐怕姑娘的婚事半途而廢,感到心裡忐忑,有些惴惴不安。聽見內弟問及此事,她苦賴吧唧地顫動著下巴說;“二弟,直到現在,鄭家那邊一點兒音信沒有,誰知道這裡頭是怎麼一回事呀?”
佟麻子一時語塞,抬手撓一撓頭皮。也是心存疑慮,犯了合計?
蘭得財沉不住氣,又陰蠻地大嗓道出;“鄭先瑞要是反悔妹子的這樁婚事,我就去放把火,燒焚他家的房宅,決不能讓鄭家人的日子過消停了。”
突然之間,隱隱若若地聽覺到;一陣歡慶喜樂的喇叭鑼鼓聲,由遠至近,漸漸地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