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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逸看著這人臉頰粉潤雙眼晶亮,仰起頭一臉認真的看著自己,難以抑制的唇角微彎,頭一回耐心跟人解釋起身上傷處:“當年在戰場上跟人拼殺,被一個遼軍統領用折斷的箭羽刺中。不過他當時也沒什麼力了,又是斷了的竹杆,倒沒落下太大毛病。”
其實當時是那人手裡的斷箭剛刺中他膝蓋,他手裡長槍就穿透了對方喉嚨,不過這麼血腥的過程他不可能跟眼前這人詳細的講,只輕描淡寫說個大概情況。
喬初燻輕抿唇角,略顯不贊同的瞟了他一眼:“膝蓋不比別處,若是再傷的深些,公子怕就不止偶爾覺得疼痛這麼簡單。”而且聽這人滿不在乎的語氣就知道,當年受傷之後並未好生上藥調理,不然依他所說的傷勢,按理不該落下什麼病根才是。
景逸挑著嘴角微微笑了笑:“你是說我會瘸?”
喬初燻伸指摁了他右腿膝蓋周圍兩處穴道,又牽過景逸手掌,摁了兩個地方,見他雖然一聲沒吭,看神色卻是覺得有些痛的,往常溫和嗓音帶上幾許嚴正語氣:“公子若還這般不在意,過個一二十年,遲早要腿腳不方便。”
儘管因為有人這般不愛惜自己身體而略感氣窒,喬初燻還是不忍對這人說出那個“瘸”字,換了個比較婉轉的說法,用自己以為最嚴肅的語氣警告這人不要將身上舊傷不當回事。
景逸卻是嗤的笑了一聲,反握住喬初燻的小手,單以掌力將人託扶起來。也不知是想起了什麼,目中神色頗為諷刺,說話腔調也有些淡漠:“既然如此,就勞初燻幫我好好調養了。”
喬初燻在這人面前站直身,從景逸掌中將手收回來,垂下眼簾福了福身,沒理會這人話裡淡淡嘲諷意味:“只要公子不嫌。”她自然會認真琢磨幾個法子,幫他把這病根去除乾淨。
兩人之間的靜默並沒有維持太久。很快,車子便抵達城外南郊一處莊園。兩人各自從車子兩邊下車,就見莊園門口早已有人等候,見到景逸二人下車便快步迎上來。
其中一個喬初燻並不陌生,正是越州府尹伊青宇,見到喬初燻便笑吟吟上前,一邊說著問候的話,一邊陪著她繞過馬匹,走到另一人面前。那人約莫四十左右歲年紀,長鬚美髯,濃眉朗目,正跟景逸笑著寒暄,聽說話意思明顯並不知曉景逸真實身份,只稱呼他為“景公子”,言語間卻很是客氣。
見到伊青宇領著一名年輕女子上前,笑著將人一番打量,復又轉過臉看向景逸,朗聲笑問:“這位是……”
景逸雖然跟人也挺客套,卻並不顯得十分熱絡,此時聽人問起喬初燻身份,也只是將人拉到身邊,用動作取代言語。那人卻似乎並不在意,只側眸睨了喬初燻一眼,吩咐一旁管家打賞車伕,又噙笑將人往內引領:“從城北坐車一路到我這裡,也不怎麼近的。伊大人,景公子,請——”
一路上伊青宇與中年男子談笑風生,景逸話並不多,只點頭表示贊同,唇邊笑容也略顯寡淡。同樣冷漠的神情若是由旁人來做,大多會讓人覺得傲慢無禮,可在景逸這兒,卻並不那麼惹人不快,頂多覺得這人不喜談笑,本性如此罷了。
中年男子步伐稍快,喬初燻原本跟的吃力。景逸卻從剛才在莊園門口時就一直牢牢握著這人小手,將人領在自己身邊,而且走路時一直是不疾不徐的步調,慢慢的另外那兩人也不覺跟著放慢腳步。
聽著旁邊兩人交談,喬初燻也漸漸聽出,眼前這中年男子正是先前景逸提到的城外南郊梅園的主人,姓孟,似乎曾經也在汴京做過幾年官的。辭官後又漸漸做起生意,前幾年在北方呆的倦了,到這越州城置了這處宅子,一併買下將近半畝大小的梅園。
聽伊青宇話裡意思,這人似乎非常喜愛結交朋友,平日裡就好請人到園中做客。日前聽聞一名姓景的公子幫著官府破了七笙教的懸案,就一直央求伊青宇幫忙引見,特別想與景逸結識。
說話間,幾人已經行到一處四面臨窗的屋宇,且是架在一方湖泊正中,兩邊有小橋貫通。此時正值隆冬,湖面結著一層淺藍薄冰,橋兩旁雕著串串梅花以及活潑雀鳥,屋則四面飛簷雕花,遠處可遙遙望見一片雪色梅林,景緻清雅高遠。即便景逸這般眼光挑剔的人,也不禁暗暗點頭,讚許有加。
孟莊主見景逸目中流露讚歎之意,不禁撫須笑道:“景公子若是不嫌,日後可常來此。聽聞公子精於博弈,恰好孟某也有此好,只是平日往來者眾,鮮能逢一敵手……”話未說完,自己倒是先笑了。
一旁伊青宇搖頭笑著接過話來:“老孟是一提到棋就走不動道啊!快別吹噓了,待會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