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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逸看著眼前氣的只喘氣的某位大人,半晌沒說話。待伊青宇恢復些理智,頓時恍覺自己剛才有好幾句話都說的頗為失儀,甚至很有冒犯皇家之嫌。可話一出口便是覆水難收,景逸若是藉此擼了他的官職甚至將他打入大牢,他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伊青宇面色青白,心中正自懊惱,卻聽對面男子已經輕笑出聲。猛地抬眼,就見景逸是真的在笑,不單唇角勾著,連帶眉眼都透出淺淺笑意。從兩人結識到現在,景逸還從未有過如此好顏色,一時間伊青宇都有些嚇呆了,這算什麼?臨死前給頓斷頭飯,臨算計人前贈予好顏色麼?
旁邊喬初燻卻是看出些端倪來,先抬首看了景逸一眼,才輕聲道:“伊大人莫要吃心,公子剛那番話並非出自真心,應該……是試探大人的。”
伊青宇神情更呆,“誒”了一聲,仍舊回不過神。
景逸攥了攥喬初燻的手,嗤笑一聲,神色鄙夷的乜了伊青宇一眼:“畢竟是你管轄的地方連連出事,眼下又跑了個至關重要的嫌犯,本侯爺位居當朝一品,因為有所懷疑稍作試探,不行麼?”
伊青宇張口結舌,面色由青轉紅,撓著後腦勺,訥訥道:“行,行……那個,小侯爺,我剛剛……”
景逸微微一笑,輕飄飄丟下一句“口才不錯”,便拉著喬初燻轉身往裡去了。
伊青宇面上一陣紅一陣白,顏色變得比六月天景還快,拍著額頭喃喃道:“爹喂,您教了兒子這麼多年韜光養晦,都在今日一半天還回去了!”被小侯爺算計的把真面目揭了出來,以後再想裝傻充愣混吃混喝,可不太容易了哪……
進到主屋,果不其然,孟氏夫婦已經在內等候多時。那孟莊主原本在屋子裡踱來踱去連連搓手,轉身瞧見景逸與喬初燻一齊走進屋,先是一愣,接著便漸漸漲紅了臉,踟躕半晌才勉強擠出一句:“景公子,這回的事當真是孟某對不住了……”
說完便拱手長作一揖。孟莊主不在官場作為多年,讀書人那一套也早就生疏了,再加上人到中年身子多少有些發福,這一揖手做的既彆扭又吃力,身後那孟夫人“噗嗤”一聲就笑出了聲。
景逸牽著喬初燻的手走到跟前,伸手一扶,神色淡然卻並未顯出半分慍怒:“孟莊主哪的話。”
那孟莊主站直身子還欲解釋,景逸微一抬手示意他勿須多言:“既是伊大人的朋友,又有同桌飲酒之誼,孟莊主的為人,我還是信得過。”
此時孟夫人也由丫鬟扶著緩步走到跟前,挽著自家夫君的手臂道:“讓景公子見笑了。這次的事,說到底還是妾身的不是,我家老爺這也是帶我給二位賠罪。”
孟莊主打從女子行到身邊,便忙探出手臂攬著她腰身,像是想幫她減輕一點腰腹處的重量。雖然仍繫著薄披風,依舊可以看到高高隆起的肚子,看樣子足有七八個月了。
女子看了喬初燻一眼,嬌豔面容上露出幾許歉疚:“姑娘,這事說起來,還是壞在我這張嘴上。當初你跟著景公子來我們家做客,我不是總說覺著你面善麼?那日你走了之後,我才想起來,我從前確實見過你的。”
喬初燻一聽這話頓時睜大了眼,怎麼可能!她去年夏末才跟隨景逸等人到越州,從前在汴京時更是鮮少有機會出門,平日裡若見過什麼生面孔,是絕不可能忘的。
女子微微一笑,撫著肚子道:“不是真人。我是在一張畫上見過姑娘。”
伊青宇此時也進了屋,一見眾人都在門邊談話,孟夫人又挺著大肚子頗為吃力,便出聲讓人奉茶,並端些點心過來,同時將眾人請到一旁坐下講話。
那女子非要挨著喬初燻坐,偏屋子裡椅子一邊只擺了三把。無奈只得景逸和孟莊主坐一邊,孟夫人與喬初燻並坐一邊,伊青宇坐正位,高翎幾人都站在靠門位置。
那女子繼續之前的話道:“那喬子安,去年入秋的時候便來過我們莊上,說是過些時日打算在越州府開處藥堂,與周邊州府幾家一樣,都是喬家藥堂的買賣。我家老爺向來好結交朋友,又覺得開藥堂這種生意,卻是比別樣生意來的好,除了能賺銀子,還能幫助不少人,也算為我這未出世的孩兒積些德行。”
女子說到這,朝對面孟莊主嬌甜一笑,又挽著喬初燻的手道:“也因此那喬子安在我家住了不少時日,並說為我介紹了一位大夫,就是後來你們見過那個,姓肖的那個混蛋。”
女子喘了口氣,似是一提起這人就忒來氣:“他在我家住著的時候,我不只一次看到他總在看一幅畫。後來有一日,也不知是說起什麼,他就挺大方將那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