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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動不動。看著他。
漸漸可聞到他清涼的鬚後水味道。
他低下頭:“木曉。”嘴唇從我唇邊擦過去,猶豫片刻,終於重重吻下來。
第二十二章(下)
有那麼一瞬間,我沒有明白過來。
在那個連第一次接吻牽手都打包折價售給周宴的年月,他是我的全部,每日生活像重複放同一部電影。好容易曲終人散,千呼萬喚來了新片子,等另一盤膠捲安上來,連機器也要略一卡殼,想一想:這不是先前放的那一部?
床的斜對面就是梳妝檯。一面大大的圓鏡子。我略偏過頭,越過他寬而結實的肩,看見自己半睜著的兩隻眼睛,頭向後微微仰起,臉上有一片不正常的紅暈,燒到脖子根。
是我,又不像我。
我是不得已。我想,時候到了,總該有所表示。
總不能讓人一再吃虧。
我在心裡對自己暗歎了一氣。
他終於發覺異樣,停下來,把頭移開一些,對著我的眼睛說:“怎麼了?”
我靜靜看著他。
線條分明的臉,剛剛接過吻的嘴唇,一小片淡青色的鬍子根。鎖骨中間的兩顆釦子開了,敞著領子,露出一點三角形的光潔的面板,隨著他的呼吸微微起伏。
念大學的時候不是還花痴過歌星美男?他就是那種理應被做成全開紙大小,貼在牆上供少女春心萌動期想入非非的男人。
我想:這就是老天在關門後為我留的一扇窗戶。倘我真的跳將出去,無非兩種結果:一是落在英雄的馬上,二是摔斷一條腿。我猶猶豫豫,在窗臺上站得太久,英雄終於等不及,棄馬飛身,主動上來,欲抱美人歸——
手腕上的勁道突然鬆了。
我從遐想中回神,林兆拿起掉在一邊的毛巾,站起身來,“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他給我塞好被角。
我閉起眼睛,低聲說:“你中午就留在這裡吃飯。”
“好。”
他又在床邊站了片刻,取了我用過的碗筷,輕輕走掉。
我就在他關門的瞬間睜眼,再看一眼梳妝檯上的鏡子,那裡面映出的軀殼,如何不是我。
病去如抽絲,我接連睡了兩日,等到痊癒,母親將手機交給我:“一天到晚都在動,簡訊也有,電話也有。”
“房子既然賣了,你是不是沒有把廣告撤下來?”
確實有人以為我房子尚未賣走,提出要上門看房,這且不管。更多的卻是當初生意場上的舊熟人。
回家後我本當自己是山中隱者,可以多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交際應酬非十分必要便全部推走,漸漸沒人記得木氏周太太。
這也自然。生意場太浩蕩,同情場一樣,沒有誰永遠記得誰。
但是股權轉讓一事如深水炸彈,人人以為我情場失意,歇斯底里發了狂,紛紛來問:木總,睿博全都姓了周——你呢?
不可想像,向來為了睿博,為了在談判裡再多賺得個三分兩厘,我一個本該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流之輩,能夠拋盡臉面形象,不計任何手段。誰說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必有一個偉大的女人?我事事衝鋒陷陣,走在前頭。
睿博一桌一椅都凝結著我的心血。捨棄它如同捨棄親生骨肉,一刀下去,鮮血淋淋。
我一一答覆:沒什麼,我們離婚了,公司歸他所有。
尚留下一句話沒說:只要有女兒在手,我一切都可放棄。
我可以不為人妻,但為人母的資格,我也能不要臉面形象,不計任何手段去留住。
那頭頓時一片嘆息:木總,這多可惜?你想一想,離婚後,你又沒有工作,又要撫養孩子,女人手頭更該存有老本,才能不愁吃穿,免得後悔。
我忍不住冷笑。
都是客套話。誰會真為你可惜?這廂好話敷衍,話音未落,轉身改拍沈珺馬屁去:這位周太太真是年輕漂亮,用的什麼牌子的面霜?又是在哪一家美容院做的護理?哎,同去同去!
背地裡偷偷遞一塊金錶或是一沓消費券: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巧得很,我與周總正在談一個合同……
都以為枕邊風強過熱帶氣旋,呼的掀過去,樹飛屋倒,鐵打的心腸都能繞指柔。
稍微有些察言觀色的本事的人就不這樣蠢,故而有人說:怪不得!最近聚餐吃飯,帶著的都是另一個人,說是秘書……
差不多的兩張臉,選姚媛還是沈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