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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爸問他,結婚滋味如何?正好問到痛處。”
我說:“牧牧很久見不到父親,心情很不好。聽說周宴去看爺爺,吵著也要去。”
她說:“帶來也好。反正那個女人不在。”
周雪如今每每提起沈珺,總說“那個女人”。姓名忽略不計。
我說:“在與不在一樣。”
我們一齊沉默。
良久,她說:“木曉,保重自己,爭取幸福。”
深夜裡輾轉反側。我為自己可悲。
我的青春已經沒有了。僅剩的一點好時光也要在等待牧牧長大的過程裡消磨殆盡。真相一天不揭露,我就還是周宴手上的螞蚱,逃不開。
沒有幸福可言。
我這才知道,離婚終究是我逞的一時之勇。它的殘酷剛剛開始。
而我已身心俱疲。
大姐回來當日,連時差也不倒便約我出門見面。
我接牧牧回到家中,做好午飯,吩咐她在家看門,連忙驅車趕去赴約。
車子沿著北二環直上,半途正遇上堵車。
上班人群滾滾。各個疲於奔命,神色匆忙。
我點一支菸,坐在車裡看窗外。喇叭聲此起彼伏。廣播裡傳出甜美聲音:“今天的天氣晴轉多雲,很適宜戶外運動。老年人可以……”
而後是互動節目。主持人問一個問題,第一個撥進熱線且回答正確者可得兩百元。倘若答錯,獎金加倍。再有錯者,獎金再翻。直到有人答對為止。
我等到獎金變成一千六百元,換了另一臺。
男女主持人興致盎然地一唱一和說冷笑話。自顧嬉鬧笑場。
過了半個小時,手機鈴響。
“木曉,你在哪裡?”電話那頭說,“我已把周圍每個男女老少的衣著外貌看過三遍。”
我道歉:“路上堵車。看情形還要半個小時。”
她說:“鄰桌倒有一個美貌青年。獨坐喝咖啡。可惜總在低頭。”
“想想可憐的HENRY,你且收斂些吧。”
“他一向支援我的養眼行動。你儘早趕來就是。”
我繼續聽廣播裡男女主持人打情罵俏。
長龍緩緩向前移動。一旦疏通,前路暢達。
我總算趕在半小時內抵達地點。
服務生引我去座位。她起身向我招手:“這裡!”
美國的陽光把她曬得面板黝黑。一頭灰棕大卷。身材依舊削瘦如走臺模特。
她很清楚理當如何保養自己。
我說:“越來越有彼岸氣息。”
她笑:“這是恭維還是笑話?HENRY喜歡曬日光浴,每次都拉著全家陪他。可憐我一個黃種人,當年還白做了那些黃瓜面膜。”
我接過選單,點一壺龍井。
她四處張望:“剛才那個美貌小哥兒還在這裡,一轉眼怎麼就不見了?哎,臉面真白得和豆腐似的,一掐準有水出來。”
我說:“幸好你沒有伸出狼爪。”
我們坐等上茶。
她問我:“牧牧一個人在家?”
我點頭。
“ANNA和她的外婆在一起。一口夾生中文可把老太太折騰慘了。”她說,“誰讓老太太自己堅持要帶ANNA。我樂得清閒。”
我觀察她眉眼。多年的樂天派終究沒變。
服務生送上茶壺茶杯。斟好茶水。
她默默品茶,終於說:“木曉,事情始末,能不能告訴我?”
人的每一次傾訴,都是把肺腑裡每一處瘡疤,再仔細揭開一次。
說得多了,傷口也對疼痛麻木,漸漸覺得無謂。
在這之前,我並沒有對人做過這樣的傾訴。因而話匣一開,頓覺自己五臟六腑血肉模糊,反比離婚之時更加痛楚。說到最後,連自己也覺得迷惘:為什麼走到如此境地?
真的不是沒愛過。
然而愛已成空。多說無用。
茶已不夠安撫我激動心情。兩人輾轉酒吧。
美酒下肚,我搖晃酒杯,說:“引狼入室。當初沈珺進公司還經我面試。穿一身偏肥的職業裝,不知道哪裡借的,不算起眼。”
她說:“不要自責。你哪裡做錯?”
熱氣衝遍全身。我仰頭一乾而盡,又滿一杯。
我只剩下牧牧。可是牧牧也姓周。她的身體裡有周宴的血。
將來她得知真相,是否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