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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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言的左肩至鎖骨處,有一道約有一指長的傷痕。
就如同紅酒潑灑在白色襯衫上會分外顯眼般,這道暗紅色的傷痕,靜靜盤踞在少年白皙的頸間,霸道而猙獰,格外觸目驚心。
她可以保證,從前,在林嘉言的身上,絕沒有這樣一道傷痕。
讓即便是她也看得出來——
那曾是一道很深很深的傷。
'四'
緊隨期末考試而來的,不一定是假期。
新臺一中初中部年度第一大謎題終於有了解答,初二年級暑假全數在校補課,以迎接來年的中考。訊息傳出,學生們怨聲載道,但升學的壓力高懸頭頂,連反抗也只敢偷偷摸摸。膽子大些的在網上匿名吼上幾嗓子,漸漸也就接受了這個事實。好在暑假的課比平時寬鬆不少——作為代價的,是數量成幾何增長的作業。
英語課代表啪啪地直拍講臺,吆喝著收試卷收作業本收答題卡。師繪這才想起前一晚落了幾題沒做,忙翻出練習冊。可那顯然也不是一兩分鐘能解決的量。她想了一會兒,喊住小跑過身邊的課代表。
“我下一課再交行不行?”
對方愣了愣,隨即笑得露出牙齒,“沒事啦,老師說你不交沒關係。”語氣聽不出是玩笑還是嘲諷,“好大的特權哪,真讓人羨慕。”
說完比了個大拇指,便捧著作業本跑開了。
師繪張了張口,喉嚨裡乾澀澀的。
抽菸事件已經過去了很長一段時間,那次雖與教導主任起了正面衝突,但好在班主任懷著息事寧人的態度從中調停,最終事情才不了了之。為了保全自己顏面,教導主任承認將這件事保密處理。可最後還是不知從哪裡傳出了風聲,她成為眾人眼中的罪首卻又辯解不得,只能默默忍受各科老師的放任和輕視。
每每聽到身後刻意壓低嗓音卻又能聽得清晰分明的議論時,她都會想起那個叫作桑野的地方。儘管只在桑野生活了短短五年,但曾經那些人們的笑臉比其他所有回憶都更深刻地烙在腦海裡。這種想念一天比一天更強烈,一天比一天更真實。
半年前她曾偷偷回過一次桑野。重建後的鎮子變了很多,當初熟識的人們再也找不到了,可那口小湖竟奇蹟般地保留了下來。
在新臺住了近十年,她依然無法適應這裡的空氣。乾燥、緊繃,令人一刻也不敢鬆懈。試著透過衣著打扮去融入同學間的小圈子,但心理上的自卑感與距離感依然無法消除。
已經很累了。
班上幾個略有交情的女孩子也漸漸與自己疏遠了。放學後,師繪慢慢地收拾好書包,獨自離開教室。
日落的時間越來越遲,早已過了六點,天還大亮著。傍晚的日光並不灼人,溫和燦爛的金紅色將暴露於外的一切都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通往校門的大道上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幾個人。道路兩旁的紫薇花開得正好,大團大團粉紫色的花朵連線成片,使這個平凡的校園也透出幾分詩意來。
校門口站著一個人。在夕陽的餘暉下只看得清對方模糊的輪廓。師繪腳步頓了頓,一顆心幾乎要跳出胸口。
但她很快冷靜下來。
不,不會是她的。師織不會這樣懶散地倚在貼門上,一隻腳還不耐煩似地打著拍子。她總是那麼端正有禮的樣子,讓人很難想象她驚慌失措是什麼模樣。
除了那一天。
而現在,她只怕已不屑於理會自己了吧。一個學會了抽菸與頂撞校領導的不良少女,不會是師織的妹妹。
直至走近了,師繪才看清那個人的臉。竟是那天的大姐頭,名字似乎是叫江蕾。師繪低了低頭,加快腳步跨過她身邊。可對方顯然不打算讓她輕鬆過關,一步跨上前,擋住了去路。
“你叫師繪,對吧?”江蕾的聲音很好聽,尾音習慣性地揚起,帶幾分自負與不馴。她的頭髮長至腰間,微微打卷並染成了淺淺的栗色。這並非十分出格的顏色,但在她身上卻更添了幾分迷人的氣息。
僅僅是初中生。
師繪油然生出幾分羨慕。當然,這不等同於她認同對方的品行。因此她只是警覺地點了點頭,想要快些走人了事。
“你怕我?”江蕾輕輕笑起來,“那天不是很硬氣的嗎?虧我還很欣賞你,這麼快就讓我失望可不行啊。”
她步步逼近,鞋跟敲擊水泥地面的叩叩聲分外清脆響亮。師繪不得不退了幾步,幾步之後又不甘心地站穩身子。只是一晃眼的工夫,對方的臉欺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