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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今天本來要去奶奶家過年的。”他手握一根枯樹枝,百無聊賴地劃拉著地上的積雪。
計言十瞬間明白了這其中的故事,她這是前夫的女兒來過年,妨礙了別人一家團聚呢。
可她卻不由得好笑:“小孩,你奶奶對你很好?”
“那當然,奶奶會給我買玩具飛機。”
“幼稚。”計言十忍不住笑了出來,自言自語似地說,“要都跟你想的那麼簡單,以後有的是苦頭吃。”
這種養尊處優的小皇帝,她見的太多了,上了社會以後多半沒什麼擔當。
可這也和她計言十沒什麼關係了,她冷冷地輕笑著,懶得多管閒事。
小毛大約是聽到了她的話,雖然沒怎麼明白,卻也感覺到氣氛不怎麼友好,又輕蔑地反駁了一句:“你才幼稚呢!你是討債鬼,大過年的來拆散別人家庭!”
“……”計言十原本平靜的眸子裡倏爾泛起了漣漪,她好整以暇地重新抬起眼看著這個個頭不高的小屁孩。
“討債鬼”這種形容,可不是一個孩子能想得出來的。他必定是從哪裡聽來了,有樣學樣,根本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不適合這個年紀的惡毒。
計言十對這家人家挺無語的,語調又涼了幾分:“你奶奶說的吧,這話?”
那孩子心虛得明顯,反而死鴨子嘴硬:“反正你就是討債鬼!討債鬼!”
他說這話時,稚嫩的聲音說著一口嫻熟上海話,儼然一副人小鬼大的滑稽樣子。
計言十不打算跟他說什麼大道理,直接選擇了以暴制暴,繪聲繪色故弄玄虛道:“小朋友我跟你講,除夕夜的時候不只有討債鬼,還有專門捉小孩子回去釀酒吃年夜飯的酒鬼哦。他們的耳朵很靈,大老遠就能聽到小孩子叫‘鬼鬼鬼’的聲音,以為在喊自己。然後就會跟在這個孩子身後,等到除夕的晚上,大人都喝醉了的時候,把這個小孩帶走……”
“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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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怎麼了?”計媽媽聞聲趕來,看到寶貝小兒子捂著耳朵尖叫,心疼又納悶,目光轉向一旁泰然自若的計言十,問道,“這是怎麼了?”
她聳了聳肩,沒打算做什麼解釋。“我去街上走走。”
心虛地離開案發現場,計言十舒了口氣,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給慕衡打電話。他大約也剛吃完午飯,只是不知道在家有什麼活動。
計言十原本只覺得有那麼些不爽,可是跟他發了發牢騷,整個人就控制不住地矯情了起來。
他溫柔的聲音裡,總有一種,會讓人變軟弱的病毒。
慕衡原先只是靜靜聽著她講,時不時應幾句。聽到最後的時候,他沒再講話,不知在思考什麼,突然來了句:“報座標。”
“哈?”
“座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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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他就出現在了街角,厚重的大衣把那個形單影隻的小個子一把卷進懷裡。
他似乎總是這樣適時地出現,為她擋風遮雨。
“你來找我了。”她的臉被凍得通紅,貼進他溫暖柔軟的灰色毛衣裡,說了句可有可無的開場白。
頭頂傳來慕衡熟悉的聲音,平靜,卻不寡淡:“嗯,來晚了。”
她沒細細思考,眉眼彎彎的,抬起頭來問他:“大年三十跑出來,你家裡人沒意見嗎?”
他故弄玄虛答道:“所以不能多待,得回去了。”
“……”計言十識相地鬆開手,離開他的懷抱,“這就回去啦?”
“嗯……”他撣了撣她肩頭的雪花碎片,狀似不經意地開口,“你跟我走嗎?”
“走?”她就跟二愣子似的,“去哪兒?”
“我家。”
“……”
慕衡察覺出了她的猶豫,低了低眸子,問她:“害怕?”
她搖頭,向來古靈精怪的一個人就這麼徹底沒了主意。
“說說看,小腦瓜裡又在腦補什麼東西?”修長的手指輕輕戳了戳她的太陽穴。
“你怎麼知道我在腦補……”被看穿的計言十隻好坦白,“我在想:第一,大過年的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這麼上門太突兀了。第二,你家裡人一定不喜歡我的工作和家庭。第三,我沒帶禮物。”
“這回思路倒是很清晰。”慕衡的眼底終於現出輕盈的笑意,捏捏她的臉頰,有條不紊地答道,“第一,我出來之前就和家裡人講過了,會帶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