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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念念心如死灰,回個家也不能躲清淨,不知道明天后天還有哪個親戚也聞聲過來看猴似的看她——都是關心都是愛,她一直這樣勸自己。
畢竟打了敗仗的將軍難道能責怪前來指責的眾人嗎,到底是他敗了,怨不得別人。
回不去了,心安理得賴在家裡插科打諢混吃等死的日子回不去了。
她一言不發地喝著牛奶,像佳佳一樣得體地笑。
彆著急,我們都會成為不動聲色的人。
“你怎麼了,沒睡醒嗎,傻笑什麼呢?”媽媽把自己的碗拿去廚房,“別傻笑了,我現在去上班,剩下的你自己收拾吧。”
傻笑?好吧,drama queen裝逼失敗。
“佳佳,你姐不能穿的衣服我都給你收拾在這個大袋子裡了,看看你姐胖的,這麼多衣服還都沒穿過呢。”媽媽從房間拎出一個袋子放到沙發上,“走的時候別忘帶走。”
“嗯嗯,我知道了。”
楊念念一眼看到袋子最上面那件當初在櫥窗裡看到後就唸念不忘後來拿著存了幾個月的錢去品牌店買下的最喜歡的衛衣,黑色的寬鬆版,bf風格,套上就可以裝成男生去勾搭小妹妹的那種——可是沒穿幾次她就不可逆地胖了——真的是穿不上——胸也大腰也粗。
她不禁討厭起自己,不論是對佳佳的嘲笑反駁不出一句話,還是對將要送人的衣服的捨不得,都是她自己不爭氣,這些都是她自己無可辯駁的失敗。
“念念姐的眼光真好,我特別喜歡這件衣服。”佳佳拿起那件衛衣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
真是難得,品位都一樣,如果能真心相處的話她一定把自己最喜歡的都送給她。可是看著她得意洋洋的樣子,又覺得自己太天真。
“都拿走吧,反正她也穿不下。”媽媽出了門,又喊了一聲,“出門別忘拿鑰匙。”
我以後當媽媽一定不要這麼遲鈍!楊念念看著絲毫不懂自己心思的媽媽,又想氣又想笑。
“我也走了,回去收拾收拾,今天晚上的車票。”佳佳把衣服塞回去對她說。
“佳佳,”楊念念忙著喊住她,很費勁地開了口,“到了學校好好學習,想想自己以後要幹什麼,一定要混的比我好。”她幾乎要被自己最後一句話感動哭。
佳佳愣了一下,驕傲的神情和看不起一切的戾氣消失了,動容地說:“你不說我也會混得比你好。”
這是多欠揍的一句話,可是她知道佳佳說的這句話是事實,也是真心。
出了這個門,外面的人都在競爭,人生很狼狽,就不要再讓有血緣關係的家人來增添這個狼狽——這不是俗稱的窩裡鬥嗎。
如果以後都足夠成熟,彼此坦誠相待,有機會她一定以佳佳為代表好好採訪一下這些悶聲憋大招,夢想藏於心的傢伙,藏著掖著然後一鳴驚人是什麼體驗?
那些都比我優秀的人兒,人生這場長跑,就允許我落後一會兒吧,你們都先到終點去歇著,坐在遮陽傘下擦擦汗喝著檸檬水,閒得無聊可以回頭看看我在後面大汗淋漓的樣子。
她把佳佳送出門,關上門的一瞬間,看到對面的鄰居出來倒垃圾。
這是一位中年婦女,體態臃腫。如果沒記錯的話,小時候她見過對面住著的正是他們一家。後來他們的生意垮了到處欠債,把房子長年累月地租出去,一家人搬到了鄉下。所以對面的住戶從來千變萬化,一年一副面孔,有時候她記不住那個人的名字就又換了租客。
林君回住在這兒的一年多,好像是老天爺給她開的一個玩笑,是一個對結局無影響的插曲。緣分這個東西多麼奇妙啊,就是老天爺無聊時加諸人間的娛樂,他們相聚,他們分開,他們遇見新的世界……她用力回想著,卻只剩下唏噓感嘆:那一年的回憶竟然難辨真假了,有些片段恍惚的好像是自己的臆想和杜撰,有些片段又好像真實地發生過。如今兩個人的世界是分隔清晰的平行線,如果不是然然和蘇藍的牽線,這個名字已經在她生活中消失了很久。
連回憶都覺得累。
“小念?長成大姑娘了,還記得我吧。”那位阿姨回來笑著跟她打招呼。
“記得記得,您什麼時候搬回來的?”
“搬回來半年了。”阿姨轉身要進屋,笑著喊,“有空常來玩啊。”
楊念念站在原地,把“我現在就有空”這句話嚥到肚子裡。
她回到房間看到櫃櫥裡的相簿,順手拿出來一頁頁地翻過去,看著那時候傻呵呵在媽媽的鏡頭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