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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老嚴停下手中按計算器的動作,抬起頭看著他。
“因為我給他們寄了一封恐嚇信,說如果他們在這裡開圖書館的話,我就把區政府炸了。”說完,孔令書得意地冷笑了一下。
“……”老嚴抹了抹額角的汗,低下頭,繼續按他的計算器去了。
十三(上)
週一上午十點,董耘走進辦公室,梁見飛很快來敲他的門,提醒他十分鐘後將要開下個月出版計劃實施的會議。他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在這座城市的另一頭,徐康橋戴著安全帽、抱著一大堆圖紙,走進已經被搬空了的街道文化宮。那些被拆下來的舞臺幕布零亂且毫無生氣地堆在角落裡,她指著原先舞臺所在的地方,對施工隊長比劃著,然後她蹲下來,把圖紙平鋪在落滿灰塵的地面上。
而在離這裡差不多七、八個街區以外的醫學院裡,蔣柏烈剛剛從球場上被換下來。在這樣一個只有幾度的冬天,他渾身冒汗,撿起地上的礦泉水,抬頭咕咚咕咚地喝起來。
十一點,董耘從會議室出來,梁見飛從會議室裡追出來,兩人討論了幾句,見飛比了個“OK”的手勢,又轉身回去忽悠作者了。
康橋則跟包工頭在漫天灰塵中爭執起來,兩人吵得不可開交,旁邊的工人蹲在牆角,抽著煙,悠閒地看著他們。
醫生已經回到了辦公室,洗完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然後開始拆網購送來的包裹。他拆開紙箱,從裡面拿出一根密封包裝的香腸,然後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一個小時之後,三人相繼出現在同一家餐廳。康橋是最後一個到的,她脫掉了安全帽,換了一身衣服,頭髮有些半溼半乾,她在座位上坐下,然後攤了攤手:
“抱歉,遲到了十分鐘,剛才跟包工頭大吵了一架。我說紅色磚牆必須配深灰色的水泥,他說要配白色。”
“結果呢?”董耘仍然埋頭在選單裡。
“結果是我們兩人各讓了一步,”她聳肩,“我同意舞臺旁加一個樓梯,他同意窗框用黑色不鏽鋼的。”
董耘轉過頭看著她,一時之間,像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醫生卻像什麼都沒聽到似地,抬頭對身旁耐心等待著的服務生說:“給我一份雞腿飯和一杯橙汁,謝謝。”
董耘和康橋相繼點完菜之後,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蔣柏烈。
“?”
“你終於回來了。”康橋說。
“你們很想我嗎?”醫生抬了抬眉毛。
“那倒也……不至於。”康橋扯了扯嘴角,背脊靠在椅背上。
“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裡,有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嗎?”醫生問。
董耘和康橋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所以你跟那個書店老闆還在隔三差五地約著炮卻搞不清楚彼此之間是什麼關係,而你跟邵嘉桐還在維持著虛偽的‘友誼’並且你不得不看著她跟別的男人親熱?”說完,醫生看了看兩人,聳肩道,“對嗎?”
董耘和康橋不約而同地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垂下腦袋,異口同聲地說:“對。”
蔣柏烈點點頭,說:“那我就放心了。”
“醫生,”康橋忍不住說,“是不是不管一個人有多成功,在你面前,他/她都會變得很很失敗?”
醫生想了想,說:“不會啊。如果跟我談話讓你們有這種感覺的話,那肯定是因為在某些事情上,你們確實很失敗。”
“……”
“所以你跟孔令書還是沒正式開始聊這個話題是嗎,”董耘看著康橋說,“我是說,關於‘感情’……”
康橋翻了個白眼,然後點了點頭。
“你們是沒辦法進入這個話題嗎?還是說誰都不會提起?”他問。
“我覺得應該是沒有人願意提起。”她想了想,才說。
“可是想知道答案的不是你嗎,如果連你都不主動提,他怎麼會給你答案?”他又問。
“我不知道,”一時之間康橋有些洩氣,“但我就是不知道要怎麼開始談論這個話題,我是說,有好幾次我試著去提起,但是最終都以失敗告終。”
“怎麼可能,我覺得任何話題最後都可以扯上感情。”董耘挑眉。
康橋一臉的不信邪:“有一次我們在談論美國大選,說到了希拉里,我提到了感情問題,然後整個話題就朝另外一個方向上去了。”
“如果是我,”董耘說,“我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