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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眼,確定她已無大礙,才起身。
兩人走出石洞,迎面便一股寒氣襲來,不由得都打了一個冷戰。
傾泠解下身上的斗篷,“你穿上。”
秋意遙搖搖頭,“我沒事。”
傾泠將手中斗篷遞向他,“你的身子不好,還是穿上。”
秋意遙接過,卻是重新披在傾泠身上,繫好,“我有內力護身,不妨事。”
傾泠微仰頭,看著溫柔卻又如此遙遠的他,嘆息道:“你又何必如此。”
秋意遙一怔,張口欲言“你是哥哥的妻子,我理當對你好”,可看著傾泠,那清冷的眸子靜靜地看著他,似乎什麼都知道,於是那話便怎麼也說不出口。轉首,看向雪地,“雪這麼深,很難走,希望天黑前能回到白曇寺。”
傾泠垂首,未語。
秋意遙回頭,看她烏髮如墨,玉容如雪,風姿纖纖,仿似下一瞬便會化入雪中。心頭頓時湧起一股悽然苦澀,無以排解。
她抬步前行,“走吧。”只是一腳踏出,便深陷雪中,差點兒摔倒,積雪已有膝高了。
他伸手拉起她,想她貴為公主,這一生走過的路怕不足一里,這樣的雪路自然更不曾走過,若帶著她走,只怕走到明日都不能到。背過身,蹲下,道:“請公主將就一下。”
傾泠怔住,看著他屈膝的背影,半晌未動。其實……想告訴他,她亦習有武功,不是弱女子。可看著那個背影,也許這是此生唯一親近的機會。終於,她伏下身子,趴在他背上。身軀相觸的那一刻,兩人心頭同時一震。然後,傾泠的手搭在他的肩上,他的手落在傾泠的膝彎,負她起身,跨步前行。
離開山洞,走在山谷,放目眺望,山坡、樹木全披雪裝,視野中除了雪白還是雪白。
走了半個時辰後,天空又飄起了雪。傾泠抬頭,看著那從天而降的雪花,回首身後,只一行腳印亦步亦趨,在身後蜿蜒。
這,算不算是兩人同行?
這,算不算是兩人一體?
抬手,圈在他的肩上。
側首,偎近他的頸旁。
耳邊,聽著他微顯急促的喘息。
雙眼,看著他汗溼的鬢角。
一滴汗珠順著他臉側優美的弧線垂落,她伸指,悄悄接住那顆汗珠,如承甘露。
“要是永遠這樣走下去就好了。”她閉目,輕輕喟嘆。
他手一抖,身站直,她自他背上滑下,兩人靜靜地站在雪中。
良久,他緩緩轉身,看著她,一雙眸子幽沉如海,那眉梢眼角,卻已溢位悽色。
雪依舊飄飄揚揚地下著,落在雪地,落在山峰,落在樹梢,落在兩人發上肩頭。
她靜靜地看著他,雙眸明澈,如秋湖蘊涵著寒星,那般的清亮奪色。
半晌,她抬頭,看著那從天而降的潔白無瑕的雪,輕輕地,卻是無比清晰地道:“有風,有雪,有天,有地……”移眸,看著他,“有你,有我。”此時此刻,只有風雪,只有天地,只有我們!
秋意遙只是靜靜地站著,悽婉地看著她。
傾泠定定地看著他,眼眸直視,不閃不躲不避不退,彷彿裹著火的冰,那樣的清澈,那樣攝人心魂的明亮。她清清楚楚地說:“意遙,我喜歡你。”
秋意遙身子一震,心頭悲慟難抑,眸中一點微光,仿似下刻便會湮滅。
傾泠前進一步,看住他,一字一字地吐出:“意遙,此刻你就是你,我就是我,好不好?”此刻忘記帝都,忘記秋家,忘記身份,你只是秋意遙,我只是皇傾泠,整個天地,只有風雪和我們。
秋意遙悽然地看著她,看著那雙眼。那是一雙清冷而孤寂的眼,而她自己並不知道。可當日霧中看她第一眼,他便已看清。他為之心顫,他以為那是憐惜,忍不住關心。可後來,他才知,她生於孤獨,長於寂寞,孤寂從來如影隨形。她不曾介懷,她帶著那份孤冷悠然獨行,而他……自此在那一潭清波中,無可自拔地沉淪。
可,他是秋家的秋意遙,她是秋意亭的妻子,所以他只有遠離。
“有美一人,傷如之何。寤寐無為,中心。”
偏偏,她如此說。
此刻,天地間只有風雪,只有你和我,我們忘記一切,只做你和我。
偏偏,她這樣說。
她的世界可以如此簡單分明,只有喜歡和不喜歡。
因為喜歡,所以她就說,她敢做。
只有你和我……只做你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