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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臺上緊緊摟著顧惜月的亦離大聲喊:“亦離……快走啊!快走!”
然而亦離恍若未聞,他小心翼翼地擦去顧惜月嘴角的腥紅,將她抱在懷中,口中默默唸起往生咒。整個十方已搖搖欲墜,越來越多的山石自四壁跌落,塵土飛揚,葉萱離開前的最後一眼,是亦離緊閉雙目,在一片斷壁頹垣中心無旁騖地誦著經,青灰色的炮子和顧惜月的緋紅裙裾旖旎相依,臉上一片祥和寧靜……
☆、第49章 入魔
葉萱伏在安逸懷中,痛苦地閉上眼,任由淚水肆意落下,也許這樣的結局,對亦離來說才是最好的解脫,他終於能和顧惜月在一起,他終於擺脫了所有的心障,但願黃泉路上他們可以攜手作伴,一同前往極樂世界。
隨著十方的坍塌,有些通道被跌落的巨石堵住,安逸不得不另尋出路,整個山腹大大小小的通道無數,山腹中又漆黑一片,安逸很快和顏奴走散了。
葉萱開口道:“放我下來吧,我無事。”
安逸將她放下,掏出火摺子點燃,緊緊牽著她的手,生怕連她也走丟了,“葉子,跟緊我,有我在一刻,定保你平安無事。”
她哽咽道:“安逸,我早說過,你已不欠我,你這又是何苦?我身上的毒根本……”
他打斷她,“都什麼時候了,想那麼多幹嘛,當初我也以為你再不會恢復記憶的,還暗自慶幸來著,以為我曾經傷害過你的事,你再不會想起,可你現在不是記得一清二楚的?葉子,我安逸向來不信天不信命,只信自己,事在人為,只要留得命在,我就不信天下之大,沒人能解得開千山萬水的毒。你什麼也不用想,我們出去再說。”
葉萱深知燕詡的性格,他能放心用在她身上的,定是無人能解的毒,可她也被安逸的執著感動,不忍心潑冷水,無論如何,她是希望他能平安無事地離開這裡的。
兩人又走了一段,走在前頭的安逸忽然身子一頓停下腳步。只一瞬間,一陣強勁的陰寒之氣迎面襲來,饒是安逸反應得快,拉著葉萱狼狽躲過,兩人都覺臉上似被利刃刮過,隱隱作痛。
這一驚非同小可,兩人定眼看去,竟是冤家路窄,和燕詡、佟漠兩人遇上了。此時的燕詡,兩眼佈滿可怖的血絲,額上沾了些許塵土,身上長袍也被劃破幾道口子,再不復往日那雍容華貴的氣度,他看著葉萱的眸子寒徹心扉,似恨不能將她碎屍萬斷。驀然間銀光一閃,他自腰間抽出一根銀絲軟鞭,手一揚,凌厲的氣勁夾著陰風,朝葉萱面門抽去。
安逸剛想上前,佟漠卻迎了上來將他纏住。那銀絲軟鞭一向是燕詡最貼身的秘密兵器,外人根本不知他最擅長的兵器其實是軟鞭。幸好葉萱還是惜月時燕詡不曾防過她,銀光一閃時她已有所防備,可燕詡的功力比她高出許多,她提著劍左閃右躲,一時狼狽不堪,身上被銀鞭的鞭風颳得生痛。
看來今日燕詡是非要殺她解恨了,她死不打緊,她只擔心大悲寺一眾僧人及安逸他們敵不過鬼軍數千之眾,更何況,佟漠的天音琴還沒使出。她咬著牙關心念急轉,唯今之計,唯有從燕詡身上突破,只有燕詡倒下了,鬼軍群龍無首,其餘人才有平安離開的希望。
她一邊狼狽閃躲,一邊大聲道:“燕詡,你今日一敗塗地,怨得了誰?全是你咎由自取,與他人無關!就算你今日殺了我,你照樣得不到十方策,又何必把你的失敗歸咎到我身上?哦,我懂了……燕詡,你一向能謀善斷,自詡智謀天下無雙,一朝受挫便難以接受,唯有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你心裡才好過點是嗎?”
燕詡毫不理會她的嘲諷,手中銀鞭舞得密不透風,幾下便將她手中長劍捲走,但葉萱仗著輕功好身子靈活,雖然後背衣服被鞭子餘勁劃破了好幾道口子,卻不能一下將她掃倒。
只聽葉萱又道:“世人眼中的睿王才華蓋世,孤傲不群,其實他們不知,真正的睿王不過是個心胸狹窄,慣會推卸的無能之輩。當年明明娶得美人歸,惜月姐姐已是你的妻子,可你被權欲衝昏了頭,為了得到十方策,竟不惜親手將她變成活死人!你之所以恨亦離,報復他,羞辱他,操控他,只因你心裡其實真正恨的人是你自己,可你不願意面對自己丑陋的心,你不斷為自己的罪惡開脫,只好將一切怪到亦離身上,將滿腔怨憤發洩到亦離身上,他越痛苦,你便越痛快!”
她所說的一字一句硬生生闖入耳中,燕詡手中的銀鞭逐漸慢了下來,腦中一陣恍惚,他似乎又回到了大婚當晚,霽月宮喧囂漸散,他懷著激動又忐忑的心情來到新房外,踟躕不前,想像著一會兒揭起她的紅綢,與她飲合巹酒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