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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傳來,子爍悠悠地從林子裡走了出來。
他方才明明就在自己身則,卻是何時離開的?燕旻有些奇怪,問道:“子爍,你方才哪去了?”
子爍朗聲道:“回稟殿下,屬下方才追狍子去了。”
追狍子?可他方才還說自己只負責他的安危啊,怎麼忽然又替他追狍子去了?燕旻雖覺得奇怪,可聽他這麼說有些又高興,“哦,那狍子呢?”
子爍聳了聳肩,“跑太快,追丟了。”
燕旻一陣失望,倒也沒說什麼。惜月卻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他幾眼,他說追狍子去了,可他方才出來的方向,明明和狍子逃跑的方向相反。且他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哪像剛追完獵物的樣子?
子爍似是感受到她的審視,迎著她的目光朝他咧嘴一笑,露出兩顆虎牙,腮邊還有兩個小酒窩,沒了那副桀驁不馴的模樣,倒像個鄰家小子。也不知他有啥好,偏偏就對了燕旻胃口,連一句重話也沒對他說過。
惜月回瞪他一眼,“回去了,沒意思。”
翼城,一隻鷂鷹在半空盤旋幾下後,穩穩落在雲問的臂上。
已是入夜,霽月宮內燈火寥寥,天晴了幾日,積雪還未完全融化,晚上又下起鵝毛大雪,宮裡更顯清冷。唯有若拙書房內仍是燈火通明,屋裡燒著地龍,將寒氣隔絕在外。
燕詡放下手中書冊,聽雲問彙報密信上的內容,“渡一?”
雲問垂著兩手,語氣肯定,“我雖未見過渡一大師,但依雲竹信中所說,那和尚應是大悲寺渡一大師無疑。”
雲問、雲山、雲海、雲竹是燕詡的雲衛四大首領,其中雲竹是女子,一直負責照顧惜月,那密信便是她傳回來的。
燕詡微微蹙眉,“可若是渡一,為何就那樣走了?”
雲問也是不解,遲疑了一下才道:“畢竟他只有一人,當時太子的護衛眾多,山下亦是防守嚴密,且明焰司魁首子爍也在場,若是硬闖,他也討不了好。”
燕詡不置可否,盯著案几上那跳躍的燭火,眸光深深,神色變幻,良久,才幽幽道:“三年了……是時候了。你們明日都去蕭山,將她接回來。”
自那晚後,雪飄飄揚揚又下了幾日,宮廷裡到處是積雪,天寒地凍,宮妃們不再四處走動,均躲在屋內避寒。霽月宮是燕詡自小住的地方,據說原本叫瓊華宮,燕詡大婚娶世子妃,皇帝並沒有讓他出宮建府,燕詡便將瓊華宮改名為霽月宮。
世子妃在成婚第二日染惡疾暴斃,燕詡之後未再娶妻,也沒有別的侍妾,他又是個性情孤冷的,不喜歡熱鬧,一到冬日,霽月宮便顯得冷冷清清。自從惜月來了以後,霽月宮總算有了些生氣。惜月擅舞,但光她一個人跳也不行,於是除了她之外,霽月宮裡還養著一群專門陪她練舞的伶人。
燕詡命人專門僻出一座殿堂,起名飛霞殿,搬空了擺設,地上鋪梨花木地板,樑上垂紗幔,四壁嵌明珠,四角焚香鼎,專為惜月跳舞所用。往日這個時辰,她應該在此練舞,然而燕詡進來的時候,只有數名小宮女在擦拭地板。
“月姬呢?”
小宮女起身行禮,恭聲回答:“回世子,月姬方才有點不適,說明日再練。”
不適?她每日活蹦亂跳的,何時不適過?怕是又偷懶去了。燕詡沒再說什麼,轉身往她的寢殿走去,朝守在殿外的宮女擺了擺手,宮女無聲地行禮,又無聲地退下。
寢殿內燃著炭,本應溫暖和煦,但窗戶卻敞開著,絲絲冷意隨著北風潛進室內,窗前花架子上那株臘梅似抵擋不住不斷入侵的寒氣,輕顫著簌簌落下些花瓣。
燕詡進入殿內,便看到惜月半曲著膝斜臥在美人榻上,美人榻上鋪著一張白虎皮,正是那日鬥獸擂臺被子爍手屠的那隻白虎的皮。她的身子嵌入厚且柔軟的虎皮裡,勾出高低起伏的曼妙線條。此時她正一手撐腮,一手擺弄著一隻漆金小木匣,望著窗外紛紛揚揚的雪花出神。
“還說不適,我看你就是偷懶。”
惜月嚇了一跳,隨即笑意便漫上眉梢,“瑾雲,你怎麼來了?”
他之前說過,最近要忙征討魏地的事,這幾日不會過來,沒想到今日這麼早便來了。她扔下手中木匣,赤著腳飛快朝燕詡走去,挽著他的胳膊入內,替他解下大氅,又拉著他到美人榻上坐下。
一身的寒意盡去,燕詡舒適地靠在榻上,接過惜月遞來的熱茶抿了一口,“我若不是來了,又怎知你在偷懶,看來你是在蕭山閒適慣了,把人養懶了。”
惜月笑嘻嘻的,將他喝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