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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她身穿雙雙金鷓鴣的金縷衣,頭扎望仙髻,便這麼走過去,向那個讓她驚為天人的男兒走過去。
“伊兒已及笄,與安兒已至可談婚論嫁之年。今年夏,便將這門婚事定下來吧。”
安哥哥。她心下一慟,悸慟之感,竟讓她生生整個人好似由內之外,一點一點化成灰。
“金童玉女,金玉良緣,郎才女貌,青梅竹馬,世間無雙。活脫脫一對觀音菩薩身前的仙童仙女,天造地設的一對匹配的良緣,這世間,怕是若沒了伊兒,便再沒有女兒可與安兒相配,這世間怕是若沒了安兒,也是再沒有人,可與伊兒相配了。”
金童玉女,金玉良緣。
她面容灰敗,輕笑一聲:“清兒你可知,這世間,哪有那最無可救藥,最虛妄,最無望的詞了?”
“小姐,奴婢不知。”
“金童玉女,金玉良緣。。。”她輕啟薄唇:“世間再沒有比這八個字,更讓人撕心裂肺的詞了。”
“這茶好淡,嘗不出味道。”“怎麼會呢,這可是今年剛採摘的碧螺春茶,從江南水路一路送至,小姐老祖母那邊送來的。”她順手輕輕潑了:“太淡了,去換濃茶吧。”“是,小姐。”
那清兒領了命,卻退而出。
恰時微風送暖,蘇伊側首,看向那檻窗外一樹花枝子,日光照在上面,熙熙攘攘的。
“安哥哥。”她輕輕笑了:“伊兒怕是與您此生再無緣了。”
老祖母雖疼愛她,可她終究是外孫女,未曾養在身邊,她更憐惜的是梅七。縱使那日不軌之事未成,閨名之節已壞乃是不爭之實,她決計再無法嫁給他,做他的妻。
蘇伊但覺肝腸寸斷,不由伏到在側,只淚落如珠。
而十里之外,寧國侯府,那層層院落之中,“二爺。”透過檻窗看過去,座下忠僕伏著身子,那坐在書桌前的白衣男子聞聲輕抬筆,蓋了那捲上女子的畫絹來,只留一抹袍角,起身來,漫漫道:“找到了?”“找到了。”
韓瑞家躬著身子,手中捧著一尾錦盒,他輕抬手掀開蓋子,便瞧見裡面奉著的一隻翠綠頭雁。
他注視良久,春山般的遠眉之下,那雙瞳仁便好似幽谷深處慢走過的孤狼的瞳,偏生,還夾雜著,那絕不相同的三月早櫻的春丨色。
他兀自輕輕一笑,合了蓋子,“勞煩你了,瑞叔。”他道。那瑞叔躬著身子,畢恭畢敬道:“合該的,這是奴才的本分。”“我早說過,瑞叔如我的親叔叔一般,見外了。”
他只負手走向屋外,恰時那院落之中,棠梨盛開,他利落走到一樹棠梨下,抬起指腹,捏下一段花枝,覆在手心,雙目幽幽。
“棠梨花不開好多年,一開便是傾城色。”他道,頗有些寂寞:“十年,二十年,那份傷口,便能痊癒嗎。可是我一十三年。。。還是忘懷不了當初棠梨煎雪,在鼻尖的,那一抹,芬芳。”那雙目輕垂,幽深不見底,那手中的棠梨被輕輕揉碎,落入泥中。
“二爺,節哀。”
☆、奪妻
繞過那城西一條漯河街,走過那筒子巷,那扛著扁擔賣吃食的伙伕腳程暫歇,在那巷口的大青石上坐一坐。
一樹棠梨花下,那一頂赤銀絲鎏碧玉的骨傘撐了過去。蘇伊在此等了已有許久。
“老祖母。”她道:“孩兒未作出出格之事,孩兒乃是,清白之身。”可那扇門沒有開啟。那董二家的在那裡道:“這向裡面通傳嗎?”那董二家的婆娘呸道:“傳什麼傳,一代閨譽已壞的不潔不淨之身,還指望能踏進這江南梅家的門吶,這世家的清譽,多半要被其敗壞殆盡了,老祖宗現在還在床上吊著魂呢,讓這個進來,還想不想要老祖宗活命了?”
“小姐,走罷。”恰是一城新雨,撲簌落下。她咬著嘴唇,倔強站在那裡,誰勸也走不動道。
“沐三,你在那裡站了許久了,今日豆腐西施的豆腐可還好吃?”但瞧得那說話的禮部侍郎家的公子笑呵呵道。那倚在那牆角的一身白衣的男子不緊不慢慢慢吃掉自己碗中最後一口那豆腐,抬起指腹來,慢慢揩掉自己嘴角的一抹水痕。“好吃,四兒,西施姑娘秀色可餐,我愈看,愈餓得慌。”那西施姑娘無端羞紅了臉,周圍的吃客皆是無端的鬨笑出聲,心下卻暗自交換視線腹誹瞧這群紈絝!
寧國侯府的一頂軟轎在脈脈水中走著,扛轎的轎伕短褐上落上水珠子來,沒一會兒便滲透了,雨侵肌骨。轎子裡面沐三坐著,靠著那轎面,輕閉上眼來,那捲起的袖子露出一截腕子來,今日勞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