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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光火石之間,元承宇心中驀地生出些許新的計較,只不急不緩勸道:“牢頭大哥這是趕去送死嚒?……你可曾想過,倘若是寧公公私下帶走,你去戳穿了,反而惹動他殺念;倘若不是,你看人不牢,則更是死路一條。”
悠悠然的嗓音,面容含笑,卻把人說到了要緊處。
“這、這…”牢頭經此一點醒,頓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那寧公公心狠手辣,得罪之人必死無疑,他不是不知。再一看面前之人,雖一身布衣,卻分明掖不住的氣宇不凡,當下越發無了主意:“狗…日的,這活真不是人乾的!那、那你說怎麼辦才是?”
元承宇謙然作了一揖:“若想活命,權且當做不知就好。既是活著,多活一日總比趕著去死來得聰明。”
也不待牢頭想明白,便帶著鸞枝走出了地牢。
鸞枝碎步急走,只覺得這世間的諸多事兒就好似一語成讖,才戲他晚上不來,他就真的不在了。想到白天元承宇同自己說過的一席話,只怕沈硯青這會兒也不知在哪裡受著酷刑呢。聽說宮中的私刑殘酷至極,尖刀剜心、鐵索穿骨,他那樣一個不肯屈撓的性子,腿腳又不方便,誰人知他是死是活……
“殿下…”叫一聲稱呼,才驚覺嗓子哽咽得不成樣子,連忙咬住下唇,不想被人看穿心中纏絞的亂麻。
元承宇劍眉微挑,卻將鸞枝的慌亂洞悉分明。心中不忍她這般年紀卻頻遭變故,嘴上卻故作輕鬆一笑:“此刻相信我了麼?…如此更好,我也不用麻煩他討要休書了,你自歡歡喜喜回家鄉改嫁就是。日後若看上了誰,著書信一封與我,我自會給你操辦一份豐厚嫁妝。”
鸞枝卻不肯走路,她還沒有想過沈硯青死了自己會如何呢,平日裡只是討厭他、巴不得早日離開他,這會兒他忽然出事,竟然沒有想象中的解脫,反倒覺得空茫茫如若浮萍。
驀地想起分開前沈硯青說過的話——“只要你真心與我過日子,爺自會對你比自己都要好。”這一刻忽然從未有過的恨起來。
“早知道不要他信物,便不欠他……”咬著嘴唇,眨著紅潮泛起的眼眶,只把手心裡的帕子揉得不成樣子。
元承宇心中早已有了新的計較,只看著鸞枝這副憂心模樣,有心要逗逗她,那笑容便冷卻下來:“罷,看在你的份上,我救他一條性命就是……但我亦有個條件,他若平安出來,你須得離開他。”
也不容鸞枝反駁,又從袖中掏出來一對紅玉耳環:“你不須害怕。想必這耳環你母親也有一對吧?你母親的應是翠玉,還有一個女人的她是紅玉……你也不用問我是誰,我希望你幸福,卻不過是看在那個女人的情分上罷了。這個沈二,他既給不了你安穩,便不配與你在一起。”
他語氣諄諄,聽得鸞枝驀然愣怔,阿孃從小與她唸叨,只說有個家姐逃荒失散,音信全無,卻不知那家姐竟與眼前的四皇子有甚麼關聯。
然而此刻卻沒有閒隙去思量這些,只覺得這一年百般撓折,沒個安生,便一字一頓迫自己冷靜道:“…他本是此案證人,救他原是殿下辦案必須。若殿下肯給予照顧,煩請暫時不要把訊息傳出去,免得家宅生亂,反倒讓有心之人把玉娥姑娘陷害。這廂先告辭了,四爺若想要見玉娥,擇日去孟老爺府上即可。”
揩著胭脂褶子長裙,一路直望青磚鐵門外搖曳消失。
元承宇怔怔地看著,末了嘆一口氣也往宮中回去。
一夜無眠,第二日沈蔚萱姐妹倆也鬧著要一同回去看望祖母,周氏拗不過,只得臨時又準備了賀禮,派了家丁一路護送三人回到寶德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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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老宅裡的大戲正唱到最後一日,那戲臺上青衣花旦、水袖團花,好生是個熱鬧。
老太太卻看得心不在焉,心中記掛硯青小兩口的安危,不過幾日的功夫,一向保養得宜的臉龐都好似蒼老去了不少,只慵懶懶吸著菸斗不說話。
玉娥蹲在她身旁捶著膝蓋,許是被那菸草燻得難受,頻頻直打哈欠……真個是失禮啊,越發把頭垂得更低,把姿態謙卑。
老太太便抬了下眼皮:“累了就歇著吧。我原也沒有叫你伺候,你這樣擋著,我反倒看不清楚。”
“是。”玉娥連忙直起發酸的腿兒,站去一旁。
姜姨娘正在吃豬肘子片片,見狀便抿著豔紅嘴唇招呼道:“喲,瞧這丫頭幾日瘦的~。聽說在家裡也是個小姐的身份吧,怎興得如此遭罪,過來過來。”
用牙籤挑一片遞給玉娥。
那油漬閃閃的肉片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