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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四代經營的響噹噹老牌行,實力就在這裡擺著。那零散的生意我們不做,次品我們也不出,要做就做長久的、上檔次的。今日在此招商,訂多少一律先付七成定金,倘若賣不出去我們一分錢不收全部退回來!”
底下頓時一片嗡嗡議論,眾掌櫃交頭接耳。廣繡是後起之秀,花色以繁複富麗為主,間或摻雜一些西洋的味道,雖尚不及在北面流傳,只這幾日的擺攤淺探,便已能預測出苗頭。都不是傻子,都曉得這是有塊油水的糕兒。
少頃一個便道:“我這廂付了定金,你幾時能夠交貨?那貨是怎麼發?運費又算誰?”
“是啊是啊。”一眾附和。
鄧佩雯頭一回站在人前擔當,說來還是緊張,怎奈終究性格堅韌,便暗自捺了一口氣道:“付了定金,再看花樣面料,都定下來,即日便可按著訂單次序開工。豐祥綢緞不比旁的小作坊,幾百號老工人都不是吃閒飯的。成貨從水運改走官道,一切按規矩,運費均攤。”
眾人又議論一陣,把心中疑難發問。
鄧佩雯兀自大膽回答,一邊回答,一邊悄悄打量角落端座的沈硯青。見他依舊泰然抿茶,不見動作,不免有些憤懣,來了不吭,不如別來。
沈硯青洞悉分明,只是按兵不動。
幾名掌櫃商議後準備定單子,把小錦高興壞了。
卻忽然人群中闖進來幾名生意模樣之人,操著南邊口音:“鄧大小姐真是搞笑,我們豐祥綢緞莊昨日才來北面生意,幾時您卻搶去我們的名號?這不是存心砸我們的莊家招牌嚒?”
****的模樣,一邊說一邊走進來東摸摸西蹭蹭……果然是來挑事兒的。沈硯青好整以暇地眯起鳳眸,靜看好戲開場。
大小姐?…女人!
掌櫃們才要按下的手印頓然一滯,紛紛把眼神集中在鄧佩雯身上。
那時的生意,一般是不肯與女人合作的,只怕生意還沒開場,便先惹來一身的陰晦黴氣。
可惡,必然是那惡毒小娘怕大小姐翻身,找人滋事來了。
小錦擼著袖管衝上前去:“喂,你叫都叫大小姐了,難道還不曉得豐祥綢緞莊我們佩雯小姐才是嫡長嚒?從哪裡來的滾回哪裡去,有種讓那個老妖婆親自來攪和!…啊!”卻話還沒說完,髮簪便已經被那幾人揪掉。
滿頭青絲散下,竟然真的是個女的!
眾人議論紛紛,不知忽然又唱的是哪一齣?
一個藍衣掌櫃蹙眉問道:“這個……這位兄弟說的是什麼意思?莫非這位公子女扮男裝、竊取了貴莊豐祥名號?”
“正是!你但且問問她可有布莊的授印,教她拿出來看看便曉得!旁的不說,僅我們豐祥綢緞在南面是富貴上上之品,幾時又會低賤到路邊買賣?她那原是個空場,便是這些天賣的幾匹布,也都是僅存的舊貨。我們當家老闆聽得風聲,怕眾位被她矇騙,特意著小的幾個過來為布莊正名則個!”
抑揚頓挫的尖高嗓音,把人拆穿到赤果果的地步。原來竟是什麼都沒有,看今後誰人還敢與她合作?
鄧佩雯垂下的手暗暗握成了拳頭:“休得聽他紅口白牙,鄧家三代老工人還在布莊內等著開工呢,掌櫃們聽在下解釋?”
還有什麼可解釋的呢,正經富貴人家又哪裡容許女人出來拋頭露面?
好了,幾名掌櫃暗暗對視一眼,少頃抱拳歉然一揖:“實在是對不住鄧老闆,早先思量不周,還望諒解。”
人群陸續散去,只留下鄧佩雯孤零零站在桌子正中。那一群人竟然聽都不聽她半句解釋。
“完了完了,沒戲唱了……媽的,回去和那女人拼了,看誰先逼死誰!”小錦沮喪地紅了眼眶。
見沈硯青主僕依舊在椅上端坐,便叉腰衝過來:“還不走?個小氣巴拉的,不過就是佔你們家店門口擺幾天攤子,有完沒完了!當你們那冰窖子破店是塊寶啊?”
呵,飯都吃不起了,一張破嘴還這麼惡毒。
沈硯青拍拍衣襬上的灰,悠悠然站起來:“沒完。”
鄧佩雯滯滯地凝了沈硯青一眼,見他一貫似笑非笑的臉龐上依然看不出什麼心思變化,不免生出無望……這樣城府之人,既曉得自己是個身家落魄的女人,必然是更加不屑於合作了。
罷,和則來,不和則去。
便也不亢不卑地冷冷一笑道:“便是沈老闆沒完,我們也要走了……哦,他日若是再回來,希望貴布莊依然還健在。”
大步將將往樓梯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