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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二人便移至耳房內,掩緊了門窗,鄭媽媽細緻地點了燈,一邊用剪子修著發黑了的燈芯子,一邊道:“百密總有一疏,我千算萬算,怎麼也沒算著,會落入姑娘的手中。”
項庭真坐在繡墩上,驚疑未定地注視著她,道:“為什麼會是你?”
鄭媽媽笑了一笑,道:“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
項庭真心中疑問更深,卻又猶豫著不敢問出口,唯恐事實會成為最殘酷的真相。
鄭媽媽垂手站立在主子姑娘跟前,道:“老身說過,自會向姑娘坦白一切,姑娘若想知道什麼,直說便是。”
項庭真理一理心頭的亂麻,強自鎮定道:“是你指使碧荷在二爺的午膳中下毒?”
鄭媽媽面不改色:“正是。”
項庭真倒抽了一口冷氣,道:“是誰指使你?”
鄭媽媽凝神思量片刻,似是下定了決心,直勾勾地看著主子姑娘道:“事已至此,乾脆姑娘便去回稟太太,只說老奴是受莊氏指使,下毒謀害二爺性命便了。”
項庭真驚了一驚,“你是說,你是受了莊氏指使?”
“誰指使我,並不重要。”鄭媽媽淡然一笑,“重要的是,對太太來說,什麼才是最有利的。”
分明已然離真相最近,然而項庭真只覺得一切都變得益發撲朔迷離,她不覺有點怯意,憂心事情真如她所想的那樣,二哥哥中毒,並非小人所為,而是相愛相殺。
她鼓起了最大的勇氣,顫聲問道:“你老實回答我,誰,才是真正指使你的人?”
第九章 進退兩難(二)
她鼓起了最大的勇氣,顫聲問道:“你老實回答我,誰,才是真正指使你的人?”
鄭媽媽卻搖了搖頭,“沒有人。”
“你說什麼?”
“老身是說,向二爺下毒,是老身自己的意思。”鄭媽媽坦然相告,“沒有人指使老身。”
項庭真不知自己是否該為這樣的回答而鬆一口氣,只是疑惑未減分毫:“既然沒有人指使你,你這樣做就是謀害主人,而且你毒害的還是太太的親兒,太太一直將你視為親人,你就不怕無顏面對太太麼?”
“若不是為了太太,我絕對不會這樣做。”鄭媽媽的神色帶上了一點憂戚,“你是太太最疼愛的女兒,也是最瞭解太太的人,你應該知道,自從莊氏過門後,太太的日子就從來沒有好過。當年老爺年少風流,成親沒多久就收了幾房侍妾,太太為了一個賢惠之名,忍氣吞聲。沒想到老爺還不知滿足,又招惹上了莊家的女兒,因那莊家是書香世代,家裡還有人當官,所以老爺一開口就說要娶平妻,太太百般勸阻也沒用,那莊氏依足了娶妻的禮數進門,真可謂風光,只苦了太太罷了!”她憶及往事,還有些鳴不平,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再道,“莊氏一直自恃美貌,又是個有心計的,得盡老爺寵愛,太太在府裡的地位,眼見是岌岌可危,要不是後來生了二爺和三姑娘你,指不定就要把正房之位拱手相讓了!”
項庭真聽到母親的苦處,心裡亦是慼慼然,只道:“這些事,與你毒害二爺有何相干?”
“老爺的外寵為何一直不斷?莊氏為何可以和太太平起平坐?這都是太太自己的緣故!太太心性耿直,並不是擅於謀算之人,這要是在尋常人家無礙,偏偏是遇上老爺這一大家子。太太縱然表面上要強,可卻是色厲內荏,要真遇著有心思的,她對付不來就會想退,這一退便退了二十載!外人都以為太太壓著莊氏,只有我們這些自己人知道,根本就是莊氏壓著太太,每一處都忌諱著,就是放不開手腳去對付。”
項庭真心知她所言的都是實情,母親從來不曾與莊氏有過正面的交鋒,在大是大非面前,要麼息事寧人,要麼避之則吉。
鄭媽媽續道:“三姑娘你一向聰慧,不知可曾察覺,莊氏一房人自從大爺入仕,便愈發囂張了。有人給我傳話,說那莊氏總是不時向老爺吹枕頭風,說什麼大爺在官場最要講究出身,若親孃是正室,那是更有利於平步青雲。”言及此,她狠狠地“啐”了一口,“誰不知道她安的什麼心思?越發不把太太放眼裡了!可是咱們的太太啊……”她搖頭嘆息起來,“雖然知道這些事情,也看穿了莊氏的盤算,可太太就是不曉得為自己打算,老身提醒她,她反還說老身杞人憂天,說什麼,她一個大活生生的正室太太在這兒,那莊氏能打什麼主意,我倒也沒敢回她,說若真要打你的主意,還不是狠一狠心的事兒,又有何難?”
夜深之時,在陰暗幽靜的小房舍內,聽著老媽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