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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卻如同是森冷肅殺的魑魅魍魎,陰惻惻地盤桓於晦暗未明的夜空之上。
莊氏頓時如篩糠似地渾身顫抖起來,一下發了瘋似地將底下的衣紙冥器往天空撒去,一邊歇斯底里地尖聲嚷道:“我曉得你怨恨我!祖母也是迫不得已!祖母也是無能為力方才出此下策!下手的人不是我,你不要來找我!”
盼蘭扶著她的臂膀,指著前方的黑影顫聲道:“太太,他還沒走,他還在!”
莊氏滿眼驚惶,虛脫似地癱軟在了地上,滿天飛散的衣紙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打在她的臉面之上,她悸動難安的心神一下無以為繼了,只聲嘶力竭地喊道:“是祖母錯了!是祖母害你慘死,祖母這就為你長念往生咒,助你超生!求你原諒我,求你原諒祖母!”
她這聲話音剛落,漆黑無光的身後便有昏黃的光息映照過來,她兀自跪在原地恐懼不已,並不曾察覺後頭的異樣。芳林張皇地轉過頭去,一眼之下便嚇得整個兒抖了一抖,無措地跪了下來道:“老爺!”
莊氏聽得這聲,驚亂的神緒如崩塌的碎石,一下一下地砸於心胸之上,她勉強就著盼蘭的手站起來,慢慢地轉過身去,果然看到了站在假山畔的項景天。在他身旁的還有項庭真,此時她手中的一盞羊角風燈在冷風中閃爍著明滅不定的光影,聊勝於無罷了,壓根兒映不清彼此的面容。
見著項景天,盼蘭也慌忙跪了下去,只餘得莊氏一人搖搖欲墜地站在原處。
項景天往前走了兩步,眼光掠過地上的火盤和祭品,方落定在莊氏臉上,緩聲道:“燒衣一直是府裡的忌諱,你不曉得麼?”
莊氏面白如紙,聲音無力地散落在風裡:“老爺,你聽我說……”
項景天沉聲道:“我聽你說,我就是想聽你說,你才剛所講的,究竟是怎麼回事?”
莊氏渾身仍舊止不住顫抖,“我才剛……我才剛……”她的心緒漸次迴轉過來,不禁朝項庭真望去,如有一記悶雷重重地敲在了腦門上,頓時明白了過來。她深吸了一口氣,極力將心頭惶恐壓下,方續道,“老爺,英嵐思孫心切,方會亂了分寸,求老爺原諒。”
項景天蹙起了眉頭。項庭真提著風燈緩步上前,冷笑道:“思孫心切?二太太心裡惦記著孫子,不到祠堂去正正經經地進香火,卻到這兒來私燒紙錢,這又是何緣故?”她故作不解道,“二太太口中所說的,是祖母害你慘死一句,又該作何解釋?”
莊氏顧不上與她爭辯,慌忙撲到項景天跟前,道:“老爺,英嵐之所以如此為之,全是為了雲柏和玉瑤!他們今日前來告知,說他們昨夜衝撞了冤靈,玉瑤被嚇得魂不附體,受驚成病,我憂心玉瑤身子,才依著《玉匣記》裡的法子,在後院東南之地誠心化寶,方能化解一點戾氣,好使他得以安息!”
項景天臉色微變:“若只是尋常化寶,你何必口出痴言?”
莊氏眼眶一紅,哽咽道:“英嵐是心中有愧,若非當日身患重疾,便無需將玉瑤安胎之事假手於人,咱們的孫兒也就不會胎死腹中!都怪英嵐,都怪英嵐當初未能盡心!老爺,正是因為於心難安,所以我才不能自已,方會如此失態,英嵐自知有違府規,老爺若要怪罪,英嵐自是不會有二話,只求老爺念著咱們孫兒的可憐,再命人好生為他超度了才是。”
項景天心下有一絲存疑,可眼下並無旁證,一時只是沉默著不置可否。
莊氏淌著淚道:“老爺,求你看在咱們孫兒的份上,不要把這裡的祭禮給衝撞了,便由著它去,好歹是讓咱們的孫兒受一點福澤,不必在泉下如此孤苦無依。英嵐不怕折福,自會每日為他朝著東邊大拜,縱然如此,也不能贖回英嵐當初疏忽照顧玉瑤之罪憾啊!”
項景天輕輕嘆了一口氣,道:“罷了,事已至此,再來追究當日你的過失又有何用?你是長輩,行事可得顧著點身份,做出這些沒規矩的事,沒的讓小輩們見笑。”
莊氏眼泛淚光,怯怯然點頭道:“是,英嵐曉得錯了,下不為例。”
搖曳不定的燈火似是捉摸不透的心思,幽黯地映在項庭真的臉龐上。她看著莊氏跟隨在父親身後離去,當盼蘭經過她身側時,稍稍抬起了頭來,與她交換了一下眼神。她唇邊微微地揚起了一個心領神會的弧度。
翌日一早,阮玉瑤便捧著賬冊來到了擷陽院中,項庭真早已恭候在此。
“大嫂,昨夜之事,你可是看真切了?”
阮玉瑤眼中有強壓的悲憤,容神間透著清冷如霜的戚然:“看得真切,聽得清楚。我孩兒胎死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