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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道:“難為你想得周全。罷了,今夜你還是好生歇息罷。”
元香感激涕零的朝著她拜了又拜,方退了下去。
項庭真眼看著她離去後,眼中方慢慢地浮起一抹凌厲入骨的陰冷。
有人說,黑夜是人面最好的屏障,或陰狠,或寂寥,或決絕,或慌亂,種種心思,不過是掩藏在晦暗不明當中的波瀾罷了。
亥時三刻,假山群石在夜幕下形態各異,恍如是捉摸不定的鬼魅魍魎。項庭真獨個提著八角風燈身臨於此,果然看到了靜候在前方的項庭沛。
項庭沛轉頭瞧見有燈火,才想斥責元香行事不當心,沒想抬眼卻見跟前的竟是項庭真,臉上不禁微微一震,頓時啞口無言。
項庭真面容沉靜如水,走上前來道:“讓姐姐久等了,妹妹代元香跑這一趟,就是想告訴姐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終究,姐姐還是有失算的時候。”
項庭沛冷靜下了心緒,靜靜端詳著三妹妹良久,方道:“難得妹妹大婚不成,竟還有這樣的心思留神底下婢女的作為,看來還是我這個做姐姐的低估了你的心氣性兒。”
項庭真輕輕一笑道:“本來便不是我的東西,失去了也不足可惜。沒有必要像姐姐一樣,費盡心思想爭那遙不可及的,不過是徒勞無功,平白傷神一場罷了。”
第九十九章 景仁宮
項庭沛冷眼看著她,默默須臾,方譏誚道:“妹妹說的甚是在理,譬如那王妃之尊位,對於妹妹來說,可謂是鏡花水月,眼看到手了,沒想竟成了空。這可是眾目睽睽之下啊,晉王竟棄妹妹於不顧,一心只在六妹妹?這當中的曲直緣由,恐怕只有妹妹自己才清楚了。姐姐我可真是替你難過呢。”
項庭真知她有心要提起自己的痛處,當下只是一笑置之,“什麼曲直緣由,難道姐姐你不比我更清楚麼?六妹妹一向膽小怯懦,若非有人從中挑撥,背後出謀劃策,她斷斷不敢妄自出頭。縱觀府裡,最不想我成為王妃的人,恐怕除了二孃,便是姐姐你了。想來必是姐姐捨不得妹妹出嫁,才勞心至此呢,這敢情好,來日妹妹便長留府中,陪著姐姐,好生看看姐姐還有什麼了不得的手段,可比那摺子戲精彩得多。”
項庭沛眼看她鎮定如斯,面上不覺冷了一冷,道:“既然妹妹不在乎名聲在外成話柄,姐姐又有什麼可怕的呢?姑且奉陪罷了。”
項庭真巧笑倩兮,在森冷夜風中別有一番動人的意韻:“我眼睜睜看著我母親慘死在你的算計之下,我眼睜睜看著我的新郎倌舍我而去,我還有什麼不可以失去的呢?我還需要在乎外頭的人怎麼看我麼?我最為珍視的東西,都是姐姐你給算計走的,我的好姐姐,難道你就不怕欠我的太多,折煞了你這輩子的福分麼?”
項庭沛神色漠然,往前走了兩步,逼近了項庭真,眸光冷冽:“從我決定回項府的那天起,我就沒有什麼可害怕的。沈氏死有餘辜,而你,毀人衣食,如殺人父母。你擋了別人的道,還要別人怎麼放過你?”
項庭真揚眸逼視著她,隱隱地帶著肅殺之氣:“我本來還念著冤冤相報何時了,只是姐姐提醒了我,成王敗寇,這世間唯有心狠,方能佔盡先機。過去的恩怨我不得分明,唯有姐姐的雙手沾了我母親的鮮血,殺人償命,便是這般簡單。”
項庭沛不以為然地仰首一笑,“我的性命,你若有取得來的本事,只管拿去!”
項庭真目內含著極盡的鄙棄之色,冷笑道:“甚好,不用等太久,我一定會讓姐姐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因果分明。”言罷,她懶得與對方多費口舌,轉身便走。
項庭沛眼眸難掩輕蔑,並不曾將她的話放在心上,同時轉過了身去疾步離開。姐妹二人分道揚鑣,然而那劍拔弩張的決絕卻是如出一轍。
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人各異夢,心緒難安。
翌日清晨,項庭真才梳洗完畢,宮裡的尤姑姑便親臨項府,宣皇貴妃口諭,命項庭真入宮拜見。
項庭真對鏡扶一扶髮髻上的碧玉雲紋六菱長簪,微笑道:“想不到這麼快便來了,可是天助我。”她想一想,又把那碧玉雲紋六菱長簪摘了下來,換了一支烏木鑲銀簪,把髮髻打鬆了,再將面上的胭脂擦去,只薄薄地塗了一層茉莉粉便罷。
如此出去隨尤姑姑進宮,尤姑姑留神看了她幾眼,也難免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景仁宮的雕樑畫棟,富麗堂皇自是不必說,項庭真容神灰灰冷冷的,了無生氣地跟隨宮人行走在紅牆朱欄之中,全然無心感受此間的華貴之氣,彷彿只是一個有呼吸的泥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