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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相救,那一刻他凝視著她蒼白的容顏,口上說著冠冕堂皇的客套話,心裡最想讓她知道的,卻是永遠也來不及說出口的:庭真,為你,我願一生守候。
她走進了府門後,那扇朱漆大門重重地關上了。形如是他與她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
項府內的佈置仍如她離去前的那樣,到處是紅澄澄的吉慶隆重,深沉夜色之下,這般的紅映入眼中,便成了黯淡的一團。
她的離去無疑曾讓項景天慌亂不知所措,派了一眾家丁前去尋找,終是無果,正自惶惶間,眼見她完好無損地返回,不由又放下了心來,忙迎上前去一迭聲道:“你怎麼一聲不響地走了?王爺還在等著呢。”
她木然地往前走,看到內廳裡的燈火昏昏黃黃地映照在窗紗上,只不知裡內的苦心等候的人,那一心牽掛的是她這個未過門的妻子,還是生死懸於一線的六姑娘?
自然,這對於此時的她來說,已經不再重要了。
她緩步走進內廳的時候,言溥博正獨坐在古檀黑木的八仙桌旁,燈火明耀,淡淡的金色似是碎金似的細塵,幽幽淺淺地灑落在他一身,氤氳於他的大紅喜袍之上,勾勒出丰神俊朗的輪廓,在他身後的是十二扇紅木鏤雕屏風,映襯著屬於他的富麗堂皇。
言溥博聽到動靜,回頭看來,瞧見她的剎那唇角揚起了一抹舒心的笑意,似乎所有的焦急與煩憂在這一刻都消散無蹤了。他站起身來,仍舊是那樣的玉樹臨風,風姿翩翩。曾是她心目中最為美好的印記。
他的笑意中又雜夾著深深的歉意,聲音低沉如夜間疏冷的風:“庭真,你總算是回來了?我曉得是我失了分寸,我對不起你。只是在那時,我以為人命攸關,才會一時失了禮數,她……畢竟是你的妹妹,總不至於見死不救。”
項庭真目中卻全無怨恨之意,她面無波瀾,只是僵冷一笑,道:“是啊,人命攸關,王爺只是一時大發慈悲而已。”
言溥博垂一垂首,靜默片刻,方道:“今日錯過了吉時,我已經跟項大人商議過,另擇吉日成親,到那時,我一定會還你一個風光體面。”
項庭真笑得清冷,道:“庭真只是想知道,王爺打算如何安置我的六妹妹?”
言溥博始料未及地看著她,心下思緒湧動,一時並未回應。
項庭真施施然地往前走了幾步,來到糊著秋香色窗紗的長窗底下,外間廊下的喜字燈籠閃耀著金紅的光影,淡淡地映落在她凝白如玉的臉龐上。她悠悠道:“只有庭真知道王爺對六妹妹是大發慈悲,可是今日在院子裡那麼多人,那麼多雙眼睛瞧著呢,礙不住他們怎麼猜度,那傳出去的話是怎樣的說法。這讓六妹妹今後怎麼見人呢?王爺又該如何向皇貴妃娘娘交待呢?”
言溥博眉心一跳,思忖片刻,猶豫地看著她道:“不管怎麼樣,你還是我的正妃,至於庭秀……我今日曾問準了項大人之意,項大人願意把庭秀也許配於我,我想著……給她一個側妃的名分。”
原來所有的事都是早有預謀,早有商定,她永遠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她永遠是接受擺佈的那一個。
她望著窗外的夜空淺淺笑了,倘若,沒有經過這一劫,她項庭真還是一雙濁目,一顆愚心,永遠也看不清真相吧。
她沒有表現出他預期之中的痛不欲生,也沒有歇斯底里地拉著他追問什麼,她只是那樣的安靜,安靜得讓他心裡發寒,有點拿捏不準,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回過身來,輕輕笑著:“側妃的名分?甚好,合該如此,合該如此方不辜負了我六妹妹的一番情意。”
他不敢相信地看著她:“你不反對?”
她笑得溫柔:“我為何要反對?庭秀待王爺一片真情實意,王爺怎可辜負她?”
言溥博一顆心卻沒有因為她的話放鬆下來,只覺得眼前的她似乎與過去判若兩人,他倒有點看不清她的心思了。
項庭真含笑道:“王爺勞累了一日,也是時候回王府了,旁的事來日再議也不遲。六妹妹這邊你不必擔心,我自會好生照料她。”
言溥博心頭雖然忐忑,可也心知凡事不可操之過急,此時還是先緩一緩為上。才想依她之言離去,轉身的那一剎那,目光掠過她的面容,卻沒有捕捉到半點的哀或怒,她平靜得那樣的驚心,為何?為何她可以沒有半點悲與怒?
目送著他遠去後,項庭真方轉身前往項庭秀所在的房舍去。
夜幕似低垂的墨色玉緞,沉沉地籠罩在恰芳院的琉璃碧瓦之上,無星也無月的黯沉。西廂裡透著若有似無的草藥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