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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如實相告,咱們能不能約定五天後再見,只待五天,我一定會在這兒給你一個交待。”
項庭真仍舊笑道:“王爺為何說得這般鄭重?好,五日後在此相見,咱們就此說定了。”
聞意遠一手緊緊地攥住了柳葉,沾著水溼的葉莖透著沁心的涼意。他已然決定,下回再與她相見,一定會光明正大地站在她面前,向她如實道出他的心意。
他要告訴她,願意陪伴她一輩子的人,不是晉王言溥博,而是他聞意遠。
他要告訴她,他願娶她為妻,願為她的畢生幸福,傾盡所有。
項庭真伸出手,接著淋漓的雨水,笑道:“好美的一場雨,原來只要心境好了,就是風雨交加,亦是中人慾醉。”
聞意遠輕輕笑著:“是,很美,很美。”他仰頭眺望天際,“感謝這一場雨。”
也許是天遂人願,這場雨一直下著,直至項庭真回到項府,沐浴更衣過後,雨還是沒有停歇。她命人將蓑衣清洗乾淨,便將之整整齊齊地掛在衣架子上,她偶爾會盤膝坐在矮板榻上,靜靜地望著這件蓑衣出神。
想他說過的每一句話,想他的五日之約,不知他會給予自己怎樣的驚喜。
她已然曉得,自己的一顆心全交了他,再難拿回來了。
從前聽戲文,一出《長生殿》唱盡情之所至,“願此生終老溫柔,白雲不羨仙鄉。惟願取,恩情美滿,地久天長。”年幼時,懵懂不知情為何物,總以為長相廝守便是一世圓滿,到得如今,方知那地久天長的寄望,可以深切至骨髓,哪怕是不復朝夕,哪怕是天各一方,情之一往而深,卻更勝朝朝暮暮。
如此過了五日,到得與他相約的時日,她一早起來,正要梳洗更衣,白福家的便急急切切地前來通傳,只說是宮裡來了人,讓項庭真馬上到前廳去迎接。
項庭真不由暗覺驚異,慌地更衣出去了,果見一名女官等候在此。那女官見著她,淡然開口道:“奉德妃娘娘諭,即日召禮部侍郎項景天之女,項庭真進鹹福宮。當即起行。”
德妃也就是當日的皇貴妃。項庭真聽是德妃娘娘召見,心頭一緊,未知是否與晉王有關,便也不願耽擱,急忙跟隨女官進宮去。
上回進宮徑直前往御花園,見盡的均是花團錦簇的雕欄玉砌,此番進宮則是前往鹹福宮。那領頭的女官並一個藍衣小內監穩步走在前邊,項庭真亦步亦趨地緊隨在後,漸次地步進了一條幽靜偏僻的小路。
走了一炷香時分,遠遠便望見鹹福宮的一溜硃紅宮牆,人行過去,驚得路邊樹梢的鳥兒亂飛,發出幾聲尖利的鳴叫,為門庭冷落的一角添了幾分蒼涼。想當初德妃在宮中地位如日中天之時,居住的是皇城之內最為富麗的景仁宮,如今的鹹福宮卻是位處偏遠的中等形制宮殿,便連宮門前侍立的宮人,亦是無精打采的模樣,彷彿昭示著這宮殿內主人的無能為力。
女官送到了宮門前,便由小內監一人領項庭真進入鹹福宮。
第八十三章 永志不渝
才進得宮門,一抹灰敗的暗黃色撲面而來,項庭真定神看去,只見庭院內的花草樹木俱已枯萎,蕭蕭條條的黃,委委頓頓地垂落於院落中,分明四周是朱欄錦繡,卻無半點天家富貴的氣息。
項庭真倒抽了一口涼氣,不由心生一絲憐憫,不知德妃過的是怎樣煎熬的苦日子。
小內監將她引到殿門前,道:“姑娘,德妃娘娘就在裡頭,請您進去。”
項庭真一刻不敢遲疑地跨進了朱漆雕花殿門,放眼大殿之內俱是暗沉沉的,那點燃在硃砂紅柱上的燈火明明滅滅,不足以燃亮偌大空曠的殿堂。她慢慢地往裡走著,隱隱約約可聞到一股腐朽的氣味,直壓得人心莫名地不安。她拂過重重紗帷,看到前方的一架雲母屏風,當下只停一停腳步,福身敬聲道:“民女庭真拜見德妃娘娘,娘娘金安。”
她的聲音悠悠地迴盪於殿中,良久,方聽得屏風後傳來低沉一聲:“姑娘不必拘禮,到本宮跟前來罷。”
項庭真得了這一聲,方敢往前走,繞過屏風,才看到德妃正坐在雕花長窗下,陽光卻照不進來,那窗下的一角尤其黯淡,德妃垂著臉,整個兒隱在了陰影裡,彷彿是晦暗的一團。
項庭真眼見此等情狀,竟與數月前在御花園裡所見的皇貴妃判若兩人,止不住痛歸於心,不由上前去跪倒在了她腳下,輕聲道:“娘娘,庭真來了。”
德妃緩緩地抬起頭來,揹著窗外的光,面容愈發顯得暗沉陰鬱,她身上那一襲家常石青緞大袖常服,灰壓壓地映得她遍身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