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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附在她耳邊,小聲說了一個房屋所在,又道,“你進了大門,會看到右邊的一棵梧桐樹,你把梧桐樹底下的泥挖開,自會看到一個木匣子。裡邊,就是我送你的大禮。”
項庭秀意想不到地望著她,奇道:“究竟是什麼?”
冬至森然一笑,“足以讓他們家破人亡的東西。”
九年前。明媚的豔陽天,安荷將抽屜裡的黑木匣子取出,一手拿著鐵鏟子,來到小院中的梧桐樹下,一邊將泥土鬆開,一邊對身後的兩個女兒道:“你們記住,娘把這木匣子藏在這兒了。來日,倘若那人辜負了為娘,你們便替我把這匣子取出來,裡邊的東西,足以讓他家破人亡。”
五月初二,陰雨連綿。
斷頭臺上,已有劊子手手握鋒利大刀,嚴陣以待。
冬至被押至刑臺,等待著龐大人的一聲令下,便是她的斬首之時。
死亡當前,她卻面沉如水,並無半點驚懼。
我不會怕,我當然不會怕。
今夕吾軀歸故土,他朝君體也相同。
時辰已到,龐大人擲下令牌。劊子手舉起了大刀。
冬至閉上眼睛,唇角含笑。
平房小院之內,項庭秀已然將樹根底下的木匣子挖了出來,她開啟匣子,只見裡頭是一封書函。
劊子手一鼓作氣,猛然一刀砍下。
昨夜大牢之中,項庭秀將信將疑:“我為何要相信你?”
冬至的笑聲如鬼魅嘶鳴,淒厲懾人:“因為,我們有共同的仇人。有了這個東西,你就可以對付項庭真了!”
“心在山東身在吳,飄蓬江海謾嗟吁。他時若遂凌雲志,敢笑黃巢不丈夫。壬午年丁卯月癸亥時,項景天。”
項庭秀眼見此詩,心底一陣驚慄,旋即又有蠢蠢欲動的念頭浮泛於心。她不敢大意,忙將書函收進了懷中,小心地將泥土掩埋回原處,一切如舊,不為人知。
第182章 公主嫁到
夏荷花開之時,婉徽公主大婚之期已屆。公主下嫁禮儀龐繁,不管天子庶民,婚禮一曰納采,二曰向名,三曰納吉,四曰納徵,五曰請期,六曰親迎。這日正是親迎的吉日良辰,言舒容心頭是滿載的豐盛喜悅,不待侍女來請,天沒放亮便起來盥沐梳妝,前來開面的嬤嬤見著她神采煥發的模樣,不由笑讚道:“公主明豔,是老奴所見過最好看的新娘子。”
對鏡自照,看著嬤嬤指尖麻利地用雙股面線絞去她面上細密汗毛,她的眼角眉梢間全是掩不住的歡愉,誰說不是呢?從今日起,她就是雲楊的結髮妻子,與其執手成雙,舉案齊眉。以後的每一日清晨,睜開眼睛第一個看見的人,就是他;以後的每一個夜晚,閉上眼睛最後一個看見的人,也是他。
這樣的圓滿而無憾,教她如何能不歡喜雀躍?
鳳冠霞帔乃為皇后所賜,言舒容身上一襲正紅色蹙金絲雙層廣綾大袖喜服,外罩一件嫣紅如天邊雲霞的雙孔雀繡雲金纓絡霞帔,那五彩金線繡就的紋路在行走間流轉耀目華光,映照著她頭上的九翬四鳳鳳冠,華冠之上鳳口銜金線流蘇,末端為碧玉墜角。搖曳生輝地垂落在她妝容精緻的面容之上,為她的圓潤柔悅增添了幾分喜氣。
她的新郎倌,也是駙馬爺的項雲楊早已候在公主苑外,他亦是一身的正紅錦繡,精繡蟒紋寬袖的喜服,蹙金卍字的鑲邊,頭戴爵弁,尤顯氣宇軒昂,丰神俊朗。
出閣的吉時一到,嬤嬤們便將婉徽公主扶出公主苑,與駙馬項雲楊一同前往拜見皇太后,拜見帝后,最後拜見皇貴妃。公主下嫁拜別禮數全後,方才上六帷金鈴正紅錦幄十六人抬喜轎,由送嫁的宮人抬著堪稱十里紅妝的嫁妝,浩浩蕩蕩地行出宮門。
迎親隊伍將公主送到了公主府之內,項景天以及項庭真等駙馬親眷已等候在此。項雲楊牽著言舒容的手步進正廳大堂,由贊禮者在旁主持禮數,一雙新人拜過天地高堂後,贊禮者最後高聲唱道:“禮畢,送入洞房!”
言舒容聽得這一句,不覺在喜帕底下低低一笑。前方有小丫鬟捧著龍鳳花燭導行,項雲楊則手執綵球綢帶為新娘子引路前往新房。言舒容一路走往前走,故意輕輕地搖晃著綢帶,項雲楊察覺到了,回頭看她一眼,俊臉上不由泛起了一抹紅暈。
新人進得新房,雙雙在鋪就石榴紅蘇繡鴛鴦錦的描金寬榻上坐下,頂上高高垂懸的並蒂蓮花紋正紅紗帳舒展而開籠罩著床榻,被褥四角下放置著棗子、花生、桂圓、栗子等果類,是早生貴子的寓意。
言舒容坐在項雲楊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