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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可以什麼都不說,可我還是選擇告訴你,因為我在乎你,我知道這個過錯需要窮盡我一生去補償!我願意用我的一生去補償!”
項庭真的神色有如風霜籠罩,沒有半點溫意:“是麼?用一生補償?你的一生?”
聞意遠重重地點頭,鄭重道:“還有一段時日,便是我倆成親之時。庭真,我不會勉強你,如果,如果你願意原諒我,那麼,你便如婚期嫁到聞家。如果你不願意原諒我,那……那你只要派人向我言語一聲,我自會……自會提出退婚。”
她心底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誚,抿緊唇沒有回應。
那日自花海離去,她手中還攥著他送的一朵鮮花。
他不會留心到,她將那花朵揉進了掌心中,狠狠地,毫不留情地將之蹂躪成了支離不堪的花殘敗葉,方才舉起手,張開手掌,任由疾風將那花骸吹颳得四分五裂。
當晚,項庭真來到項雲楊院落之中,言舒容看到她前來,知她有話與兄長細說,只囑咐了下人好生伺候,便先行回內屋歇息了。
昏黃燈光之下,項雲楊的面容一如既往的靜如止水。
項庭真倚在長窗旁,惘惘道:“二哥哥,原來你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意遠不是好人。”
項雲楊看了妹妹一眼,輕輕道:“碧荷之事,你知道了?”
項庭真始料未及:“莫非只有我後知後覺?”
項雲楊搖頭道:“是我讓意遠不要告訴你。”
她不由大驚,快步來到兄長面前,“為什麼?你究竟知道些什麼?”
項雲楊垂下頭,讓人看不清容神:“早在你查出是碧荷之時,意遠就告訴我,是他有意提點。”
“你都知道?你都知道?為什麼你不告訴我?”她心中的痛怨一下洶湧於胸,不是怒還是悲,“你什麼都知道,你明知道他有居心,為何還要替他隱瞞?為何你不趁早拆穿他?”
“你怨恨他嗎?”項雲楊出其不意問道。
怨恨他嗎?
她不由怔忡。
“你恨他,是因為他欺騙了你,還是覺得他害死了娘?”
她眼泛淚光:“有何不同?”
“真正害死孃的,是另有其人。”項雲楊語氣輕淡,“意遠不過是受人所託。有心人要對付娘,無論有沒有意遠,結果不變。”
項庭真才想說話,又聽兄長聲音清凌凌地傳進耳際:“有些變故,意遠無從把握,你也一樣。若說間接害死娘,你我也難逃罪責。誰教我當初,明知膳食有毒,還是吃下。誰教你當初,明知碧荷受鄭媽媽指使,還是設局指證莊氏。推娘上絕路的人,不是意遠,而是你我。”
風過之時,拂涼了項庭真的遍身,她只覺得背脊一陣陣發寒,啞聲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替他說話?”
項雲楊低低一嘆:“解鈴還須繫鈴人。我說的,你可以不必理會。”他緩緩起身,“你安心出嫁,意遠,是你的良人。”
項庭真苦澀一笑,轉過身去才想離開,兄長的話音又幽幽地自身後響起:“又有誰人,是全然無愧於天地良心?意遠何其有幸,可得補償之機。而我……”
她聞言,心自納罕,回頭才想細問究竟,項雲楊已吹熄了燈火,屋內一片黑暗,只聽得他的溫然道:“你日後是聞家人,項家那些未曾清算的債,由我代勞便是。”
項聞二府的聯姻,在震耳的花炮耳中拉開了喜幕。
八人抬的大紅花轎將新娘子送到了聞府,後頭緊跟著數十名肩挑提箱的家僕,浩浩蕩蕩將嫁妝運送進聞府大門。
依著俗禮,由出轎小娘扶著新娘跨過硃紅漆的木製的“馬鞍子”,步過紅氈,跨過火盤,便是一對新人自此日子過得紅火喜樂的好兆頭了。
一身大紅喜服的聞意遠站定在正廳之中,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由喜娘扶進廳內的新娘子,她遍身珠翠環繞,綾羅錦繡端莊而隆重,頭上一方正紅喜帕掩蓋了她的面容,只隱約可見底下光耀閃爍的流蘇墜角,隨著她的行動流轉著璀璨的光息。
吉時已屆,贊禮者在旁揚聲道:“皆跪!上香!”
一對新人便在族中主香公公的帶引之下,進香拜天地。
終究還是等來了這一天,庭真,從此便是他聞意遠的妻。
“二上香,三上香!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大婚前的日子,他們都未曾見過面,他並不知她的心思如何,也不知此時此刻,跪在他身側,與他並肩進行成親儀式的庭真,可是真的願意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