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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平斜睨了眼立在一旁的宦娘,揚了揚唇,不知為何很是耐心地道:“異能者強弱不同,潛質較好、異能較為厲害的人,白日或輪流值守宮城,或出勤殺怪清道,尋找物資,入了夜則要受訓。異能之人目力驚人,足以夜視。然而他們能力不一,需得由五位統領教導訓練才行。”
宦娘心中一緊。她可以帶孃親去安全之所,固然是件好事,只是徐世韋及榮昌長公主等勢必會進琪奧城,徐平更是羽林衛的副統領,那裡根本就是他們一家的地界。若是他們想要對宦娘母女不利,如湯沃雪,易如反掌。
燕王擔憂的卻是別的問題,“殺怪清道,尋找物資?這物資是哪裡來的?”
徐平道:“不就是崇財道、杏花巷附近的那些商鋪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些東西,統統都屬於是皇家的。皇家要拿這些吃食、衣物去供奉貴人,貼補異能者,孰人膽敢說個不字?本來麼,吃穿之物,就要給有用的人,沒用的人用了,殿下不覺得是白白浪費嗎?”
話及此處,他面上露出不耐之色,拂袖轉身,步下石階。眾位身著紅邊黑衣的羽林衛正在幫著燕王家眷收拾東西,疾步出入,而鄭甲則混入了家僕之中,低垂著頭,幫忙抬些物件,毫不起眼。
宦娘稍稍側身,對著李績,蹙眉道:“我看來是非得去羽林監報備不可了。只是我並不想將孃親帶入宮城,但怕徐平趁我不在時使些什麼齷齪手段。你可會嫌是個拖累?”她之前只將徐平害她的緣由簡單說了說,李績自然明瞭其中另有別的故事,卻並不揭穿。
李績望著她微微顫抖的細密睫羽,心動惻隱之思,便沉聲應承道:“我必會好好看顧你孃親。”頓了頓,他又想到了些什麼,補充道:“不知你是否可以將凌昌和採芸帶入宮城?老太太不喜舟車勞頓,寧肯飢一頓飽一頓也不願意到那人擠人的地兒,倒是凌昌和採芸,俱是長身子的時候,宮城裡頭雖擠擠攘攘的,可到底還算穩定,對她們兩個小的也算好。且他倆性情機靈,不會拖累你,又是我李家人,那徐平總要給幾分面子才是。”
宦娘真心地笑了笑,連忙答應。她不愛欠人人情,若是隻讓李績照看她孃親,她反而心裡難安,如今兩不相欠,宦娘倒是寬心了許多。
她正笑著收回頭來,卻正撞見徐平暗含興味的目光。那黑袍男子的神情著實有些難以捉摸。他使了使眼色,喚了宦娘過來,隨即道:“走罷。且讓他們在這裡忙活,你隨著我去羽林監。”
“沈女郎放心,我定會親自為你帶來宮城的家眷安排個好住處,保管不讓她受了委屈。”出府,跨馬,他笑著,低頭望著宦娘,話裡似是別有深意。
嚴格說來,這二人也算是兄妹,然則此時卻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宦娘分明不會騎馬,此時卻也咬了牙不說,徑自想著李績上馬的動作及姿勢,小心翼翼地上了馬背——真可謂是沾了身量高,腿夠長的優勢。她僵硬著身子,輕輕拽著韁繩,幸而這馬是皇家養出的神駿,倒也算機靈,不曾難為馬背上的宦娘。
兄妹二人一路無話,宦娘一邊小心馭馬,一邊提防著徐平乍然出手。所幸他並未做些什麼,一路有驚無險,終至羽林監。
羽林監處,不斷有將士由人統率著出入其間,有的身著鐵甲,有的則就是普通衣裝。側邊有間屋子,掛了個“眷屬司”的牌子,門前排著極長的隊伍,男女老少皆有之,顯而易見,是登記異能者家眷的地方。而在另一側有間屋子,也排著一條長龍,也是男女老少皆有,掛的則是“登冊司”的牌子,正是異能者登記的地方。
沈宦娘跟在徐平身後,細細觀察著這些排隊之人,心裡不由得生出疑竇來。不是說如今覺醒異能的人並不算多麼?為何這隊竟能排出這麼長?
正這般想著,便見一個壯碩兵士罵罵咧咧地從屋子裡趕了個面黃肌瘦的人出來,一腳將他踹了老遠。那可憐人在地上滾了數圈,奄奄一息地倒在塵土裡,分外狼狽。但聽得那踹人的胖兵士冷笑著高聲喝道:“你們這些廢物,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成堆兒地來這兒冒充異能之人!之前那些,我們瞧著可憐,罵了兩句也就放走了,可誰知道蹬鼻子上臉,來的人越來越多了還!打從現在起,膽敢冒充的人,我們統領說了,按欺君之罪處置!”
人群一陣騷動,不一會兒,便有些女人及孩童黯然退出了隊伍,面上帶淚,步履艱緩。然則這隊伍仍是排的如若長龍一般,這一眼掃過去,能看見許多張面容,有的面帶興奮,躍躍欲試,有的十分麻木,眼神混沌,無論是哪一種,均面色青黃,一副憔悴狼狽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