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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曜聞言大驚,正要去找朱聰,忽然墓室左角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十幾顆鴿子蛋大小的夜明珠叮叮哐哐滾落一地,登時將墓室照出些微淡青色的光。
“師父!”幸好有這點微弱的冷光,謝曜一眼瞧見扶著牆壁的朱聰,衝過去扶著他,但見朱聰面色發紫,顯是中毒。
朱聰抬頭一看是他,眼中竟露出無限悲哀,道:“小曜,連累你了……”
謝曜連忙搖頭,斬釘截鐵的說:“不!徒兒願與師父同生共死!”說話間,將朱聰扶到角落,見他氣喘吁吁幾欲昏厥,不由得顫聲道:“我這便將毒給你逼出來!”
“好,好,好……”朱聰連聲道好,低下頭不禁垂淚。
他緊緊握了握謝曜手臂,忽然鬆手,從袖裡摸出一顆白色的丹藥,提醒道:“把這補氣丸吃下,你也受了傷,待會兒若內力不夠,那咱師徒可就得……”
“是,是!我這便吃!”謝曜哆嗦著手,一把接過那丹藥,塞進嘴裡,道:師父,你快坐下。
但這一句話,卻只有無聲無息的口型。
謝曜神色呆愣,忽然伸手去摳咽喉,但手臂卻好比有千斤重,用盡全力,也只能抬起一丁點。全身的肌肉都不受自己控制,彷彿已經是一具屍體,直挺挺倒在地上。
朱聰見狀,釋然一笑,他蹲下…身,艱難的抬起雙手,緊緊搭在謝曜的雙肩,低聲道:“好孩子……我等性命今日是要交代於此了,但你的命卻不能賠進去……兩年前師父無力救你,但這次我決不能再讓我徒弟性命受到威脅。為師……能做的只有這些啦,這龜息丹能讓你假死三個時辰,你一定要逃出去,好好活著……”朱聰說到此處,忽然垂下頭,淚盈眼眶,痛聲道:“這輩子你我師徒情分已盡……但此生能得你為徒,夫復何求!”
縱然短短一番話,謝曜卻從他話語中聽出無限別離不捨,是了,他們十多年師徒才相見幾日?相聚幾日?但如今卻生死一線,再無相見之期。謝曜心中大痛,如何不明白朱聰的用意,枉他自認為聰明,卻在此事犯了糊塗!朱聰猶如他父親,又有哪個父親,會眼睜睜看著兒子死去!
謝曜用盡全力,卻也不能動彈分毫,他是一具已經死去的屍體,但這具屍體的靈魂卻在咆哮、嘶吼,伸手想要緊緊制止這一切!
謝曜臉色發青的倒在地上,額頭青筋抽動,雙目圓睜,看著朱聰緩緩站起,毅然決然,轉身加入戰圈。
他保護了徒弟,卻要和兄弟並肩抗敵。
那青袍客一掌擊飛韓小瑩,轉身正欲和南希仁交手,孰料朱聰突然攻來。青袍客怪笑一聲,反手便朝朱聰腦門擭去。朱聰中了毒砂,此時在青袍客面前更不堪一擊,那青袍客力氣極大,一拳砸開柯鎮惡送去的鐵杖,青袍客似是不耐煩,旋身一把抓住朱聰背心,爆喝一聲,抬掌便朝朱聰天靈蓋狠狠一擊。朱聰本就已經是強弩之末,他雙膝一曲,直挺挺的正對著謝曜委頓跪下,鮮血從髮間流出,滑至眉心。
縱然身死,朱聰的面容亦是帶著微笑。謝曜便這樣一動不動的望著他十多年待之如父的親人死去,慘白的月光下,此情此境,這微笑顯得分外詭異,分外淒涼。
“五哥,你看到了麼?二哥死了……三哥死了……六哥也死了……”韓小瑩捂著臉慘聲哭泣,眼淚順著她的指縫流下,旁邊韓寶駒屍體早已冰涼,頭骨上的五個手指洞,也已血凝成結。
……可還能獨活?
想必韓小瑩也和他想法一樣,她抱著韓寶駒的屍體,淚眼婆娑,絕望的環視了眼墓室,藉著夜明珠的慘綠微光,室內已給打得東倒西歪一片狼藉,遍地暗紅血色。
“五哥,我們黃泉路上聚!”韓小瑩忍淚說完此話,拿起手中的越女劍,劍鋒冰冷而銳利,手腕一送,決然往脖上一抹。
七師父——
謝曜雙目欲裂,渾身肌肉因為激動繃緊如鐵,但他不能動!動不了!他甚至連說話的能力都沒有。他明明離韓小瑩只有數步之遙,但卻只有看著她絕望,看著她心死,前一刻還在與他說笑媒妁,轉眼已血濺三尺。
謝曜陡然想到天書,他心下不斷的呼喊天書的名字,只有她才能救人。但是他喊不出,天書也聽不見。就算聽見又如何?天書對待生死的冷漠,她可願意……出手。
“黃藥師!你這個賊廝鳥!我柯鎮惡與你不共戴天!”柯鎮惡仰頭尖嘯一聲,和南希仁奔出墓室,謝曜只能看著三條黑影竄出去追,心如死灰。
謝曜便這樣盯著無盡的黑暗處,神情木然,短短半刻鐘好比半年時光一般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