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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箬清楚,母親骨子裡也要強要面子,她在一身硬骨頭有很大一部分是遺傳母親的性子,而現在他居然願意為了錢去求姜浩,可想小凡的病情已經多麼嚴重。
就這樣彷彿全世界都要坍塌的當口,她怎麼還忍心告訴父親母親入院,昏迷不醒的事。
就當她是一根柱子吧,只要她還有一口氣,總得一個人撐下去。這是她生來就有的一副硬架子,風雨都捱過,大不了從頭再來一次。
可是10萬塊啊,她一時半會兒去哪裡湊出來?
杜箬抱著母親的包走進病房,晚飯時間,有家屬或者護工在病床旁邊喂病人吃晚飯。杜箬走到母親病床旁,氧氣管依舊插著,還是沒有醒。
杜箬捏著挎包的帶子,有些失神地往護士臺走,剛好有巡床醫生過來,杜箬情急就迎上去問:“請問003號病床的病人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醒?”
醫生看了眼手裡的病例,用職業化的疏淡口吻回答:“腦梗塞,高血壓引起,如果情況不嚴重,明天早晨就能醒。”
“那如果明天還不醒呢?”杜箬追著又問了一句,醫生眉頭皺了皺,冷漠到幾乎敷衍地回答:“如果明天還不醒,說明情況很嚴重,需要重新檢檢視是否有做手術的必要。”
杜箬腳底一軟,差點就直接倒下去。
醫生也覺得眼前女子的神情震然,總算良心發現似的又補充了一句:“不過病人搶救得還算及時,如果病人本身的意志力和體質較好,那麼這種情況下一般都會自己醒,你是病人的什麼人?再等等吧,一般明天就能醒了…”
杜箬微籲一口氣,人生最無助的時候,總願意去相信那些最好的打算,她覺得母親一定會沒事,明天太陽昇起,她便能夠醒過來。
加護病房裡不準陪夜,晚上8點就不能有家屬進去探視。
杜箬是被護士趕出去的,儘管心裡一萬個放不下,她還是隻能獨自一人坐在門口的走廊等。
等什麼?等母親醒,等著第二日的朝陽升起,也等著她所有的苦厄慢慢都過去,可是怎麼會那麼輕易過去?
姜浩的電話是在臨近10點的時候打來,那時候加護病房的走廊已經靜到幾乎可以聽清空氣流動的聲音。
手機突兀的彩鈴響起,儘管是一首很悠揚的曲子,依舊在這個壓抑冷寂的空間裡攪開一道口子,杜箬有些失神地從兜裡摸出手機,看了一眼螢幕上的名字,胸口一緊,顫抖地開口:“喂…”
“杜箬…孩子沒保住,曉雅剛被推進去做引產手術…”
人生的路,一段清朗,一段模糊,命中都已經算好,福求不來,禍也擋不住。
當初姜浩死逼著杜箬離婚的時候,估計是怎麼都沒有想過,他有天會親手害死自己的孩子,都是“錢”造的孽啊,杜箬一隻手緊緊拽住自己的膝蓋,另一隻手握緊手機,將整個上身都靠在長椅硬涼的椅背上,閉起眼睛,一字一句說:“真像一齣戲,我媽到現在還沒醒,腦梗塞,醫生說如果明天還不醒就有可能要做手術。小凡還在醫院裡等著我帶錢回去……”
電話那頭一直沒有聲音。
姜浩蹲在婦幼保健醫院手術室門口的角落裡狠狠抽菸,吸一口,吐出來,嗆濃的煙味很快就模糊掉眼前雪白的牆壁。
世事都有因果報應,如果陸霜鳳沒有來問他借錢,徐曉雅就不會摔下去,如果徐曉雅大度一點,陸霜鳳就不會進醫院,誰對誰錯,哪裡還分得清。
姜浩一直對杜箬保留著一分歉意,雖然他自己不願承認,但是潛意識裡一直覺得虧欠,而這份虧欠裡是否還存著其他情緒,他自己也不得而知。
感情的事微妙而神奇,嫌棄或者珍惜,一小段時間而已。
姜浩一直維持著那個蹲姿,小腿麻木,就挪了挪身子。手裡的煙已經燃盡,他便將菸蒂踩在腳底熄滅,站起來坐在椅子上問:“杜箬,還在聽嗎?”
杜箬眼睛睜了睜,輕輕“嗯”了一聲。
姜浩暗鬆一口氣,慢慢開口:“如果你媽真有什麼事,希望你別怨恨曉雅,現在孩子沒了,她還躺在手術室,醒過來的日子,不會比你好過…你媽來找我借錢,是為了小凡對移植骨髓排異的醫藥費,金額有些大,她跟我透露大概需要二十萬,後期治療費用還不知道,她之前跟我通電話,說不想再增加你的負擔,所以瞞著你來求我…”
杜箬一直沒有接話,很平靜地聽姜浩講吓去,這是他們離婚之後,第一次如此心平氣和的談話。
姜浩的情緒似乎也被全部抽離,整顆心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