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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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偏遠封地,一年中只得進京一次探望生母,更有些母子數年都未能相見。
明空默默聽著,心緒飄遠,想著自己老年會是什麼樣的光景。一生一恍一念,彷彿很快就會過去。眾生總在無可奈何中輪迴,擎著心中的微光尋一處生。她緩緩攏了攏披帛,恍惚道:“這時節蘭花該開了。”
晨霜詫異,明空很快回過神,知自己剛說要去看花,便帶著晨霜折到通往山池的石徑上去。她記得那裡有一叢孤蘭開得極好,卻因生在僻靜角落,眾草蕪沒無人賞。
上了山池,明空留神撥弄草叢,尋找隱於其中的蘭。不期然腳下竄出一隻幼兔,還未來得及細瞧,那兔子身後又緊接著鑽出一個粉雕玉琢的童娃,抬起頭愣愣地看著擋住了他去路的明空。
晨霜驚訝道:“小郡王您怎麼在這?”又忙嚮明空解釋:“這是吳王的長子,李仁。”
明空心中一動,蹲下身子打量李仁。李恪小時候大概就長這般模樣吧,他們父子兩是同一副眉眼,只是那眼中的神色尚有不同,李恪是帶著淡淡雲翳的冷月,而李仁,則擁有一雙親近人間、明亮清潤如滿月的眼眸。
晨霜將兔子捉回,這時照看李仁的宮婢尋了來,正是明空在涼月閣見過的那位。她給明空行了禮,便接過兔子領著李仁走了。臨走前,李仁似乎想到了什麼,仰起臉送了明空一朵笑,姿態極為可親。
目送著他們離開,明空道:“吳王的兒子為何不養在府裡,卻要送入宮中?”
晨霜回道:“吳王妃病歿那會皇上就下令把小郡王接入宮中,大概是心疼他年幼喪母,想多給點關懷。不過這麼小的孩子總是離不了母親的,皇上大概就是因為這,才急著給吳王尋新妃。”
“尋著了麼?”
“尋著了。”
盛夏突至,整座皇宮都安靜下來。
蟬噪囂囂的夏日,明空一如既往為燕妃當差,去給各妃遞送清涼香脂。宮中份例自然不能忘楊淑妃。出了甬道,明空驚見一向人跡罕至的涼月閣外集了一隊人馬,為首的貴婦儀態萬方,正俯身與李仁說著什麼,李仁抬起了頭又低了下去,貴婦笑吟吟牽起他的手。身後,侍女提著兔籠,閹奴搬挪行李,是新晉的吳王妃蕭氏來接李仁回府。
明空遠遠看著,此時吳王府的馬車應該就停在宮門外吧,興許李恪也在車中。她想起數日前的夢境,夢裡她坐在車上,李恪在車前與人談話,一場迷離遠行的序幕,她在車廂半遮的光影中雙手交握,靜靜等候,李恪終於轉過身,笑眼凝視,問她:“你認識蕭女麼?”明空沒有回答,因為,她難過地醒了。
蘭陵蕭氏,天下門閥,那樣的出身才堪當王妃。明空身不由主地往後退,退回甬道,那裡陽光終日不及,空氣陰涼猶如河水,逝水濤濤不歇,她逐著流,退回到自己的命運。
☆、第六章
命運悄無聲息行至貞觀十七年,這一年宮裡頭髮生了件大事,陰德妃獨子齊王李祐受其舅父陰弘智教唆起兵謀反,李世民聞訊後決意賜死李祐,以儆效尤。陰妃無能為力,從立政殿一路哭至涼月閣,後宮所有人都聽著,唯獨皇上聽不見。
李祐死後,陰妃被降為嬪,渾渾噩噩,日夜哀哭。
宮中諸人暗地裡也議論,那些久伴李世民身旁的老妃嬪說:“其實皇上從一開始就沒有原諒陰家,當年陰世師挖了李家祖墳,鞭了李家祖宗,還砍下楚哀王的人頭掛上城牆,如此大恥怎能抹過。”
新人不懂:“那皇上當年為何要納下陰世師的女兒,還給封了德妃?”
老人們不說,笑得神色曖昧,轉言又正經道:“聽說宮中新畜了幾尾錦鯉。”便結伴向河畔去,作勢賞景。
說話的都是些三四品的妃子,明空自入宮來一直都是五品,自知位份不及,並不插話。這樣的午後茶宴她以往是不參加的,是徐惠執意要她來,因不想她被人揹後非議性子乖僻。
茶宴設在西海池畔的望雲亭中,妃子們多去水廊投食逗魚,唯徐惠還留在亭中陪年長的曹婕妤下棋。明空站旁觀棋,只聽徐惠輕聲道:“可李祐畢竟是聖上的親兒子啊。”
曹婕妤知她心中還徘徊著那事,便抬眼笑道:“妹妹的面板這幾年裡真是愈發剔透了,想我初承盛寵那會也是這般水靈,看著簡直不像人皮,像去了殼的荔枝。”說著便伸手欲掐。徐惠本能退避,若不是明空在身後及時扶住恐怕已經摔倒在地。
曹婕妤見狀笑了笑,收回手,輕聲道:“這樣的日子你是不知該求它長久還是求它快過去,沒有家世的女人向來都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