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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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擇了處僻靜的石凳坐下,聲音中並無波瀾,問明空:“你是哪年入的宮?”
明空答:“貞觀十一年。”
皇后想了想,又問:“皇上是什麼時候喜歡你的?是在他當太子前嗎?”
明空淡道:“皇上並不曾喜歡我。”
皇后不言,手間的絲帕掉落在地,被風吹遠。她身後的婢女見了,趕忙去撿。皇后這才道:“我們的表字中恰好都有一個‘明’,我叫明宣,你叫明空。他,平日裡都是怎麼叫你的,是叫你明空嗎?”知明空不會答,卻依舊道:“他從來沒有叫過我明宣。”
風停的時候,皇后突然問:“你想回宮嗎?”
明空一愣,又輕一搖頭。
皇后也沒強求,起身道:“其實宮中和這一樣,都靜得像口枯井。”
婢女拾帕歸來,攙扶皇后離開。
事情自然不會就這麼輕描淡寫的過去。
果不出三日,就有一行人驅車登門,氣勢洶洶。為首的便是那位在長安城中以跋扈著稱的魏國夫人,她帶著僕婦若干,目不斜視地繞過住持直徑入了明空的屋子。
王柳氏陰沉著臉在屋子正中一站,身後一群老婦個個身強體壯,面如羅剎。光看這架勢明空就猜到所來何人,所為何事。
王柳氏拿眼上下打量了明空一番,道:“皇上那日來感業寺做什麼?”
明空答:“當日是先帝祭日,皇上前來祭拜。”
王柳氏冷哼:“那祭拜完又做了什麼?”
“參觀廟宇。”
“還有呢?”咄咄之勢直逼到臉上。
明空直視她的眼,鎮定道:“魏國夫人,你想知道什麼,不妨直接問。”
王柳氏一時語塞,她不論家裡宮中都是驕橫慣的,不想眼前竟有敢如此待她之人。原以為只要唬兩聲,那尼姑就能主動吐露前因後果,可她這般無恐怕真是身後有恃,一時心下猶疑。
一旁老婦見狀,忙上前呈出所端酒壺,恭敬道:“夫人,時候不早了,再耽擱坊門就要關了。”又貼到魏國夫人耳畔咕噥道,“魏國公今日特地吩咐膳房為您燉了山珍,可別叫他久等了。”
王柳氏笑,“也是。”取過老婦手中的酒壺放到明空面前,“今日來看你,特意備了份禮,知道這是什麼嗎?”她拿指尖輕敲了一下壺身,見明空不為所動,厲聲道:“這感業寺你是呆不得了,說來只能怪你自己不安分。明日自會有人來接你,至於兩條路里走哪條,你自己選。”
說罷朝門外去,明空沒有起身,王柳氏轉身怒瞪了她一眼,只見她一臉平靜正對著案上毒酒。
餘暉斜照入屋,案面薄塵隱約可見,算來已有三天未擦。明空用手指在那細塵上輕抹出幾字,之後便出門打水,清理屋子。
次日晨,明空早起。卯時,一輛宮車駛至感業寺,車上下來一宮女,見明空已準備妥當,笑道:“我就知道你是個識大體的人。”說罷請明空上車,又道:“我是皇后的貼身侍女,名喚碧羅,主管皇后起居諸事,入宮後你便是在我的手下做事。我這人向來公允,只要你事事忠心皇后,自是好處不盡。”
明空撩開竹簾,望向車外,時長安城坊門初開,人流熙熙攘攘有著四面八方的去處,而她,至始至今卻只得一處可去。綿延的宮牆遠遠布進眼簾,十四年前,她初入宮門成了太宗的才人。如今,她再度入宮,做了皇后身邊的侍女。思緒百轉,心中抑抑。
入宮足有一個多月,明空都沒有見到李治。聽說皇上夜夜留宿蕭淑妃處,皇后差人去請過好幾回,都被藉口推脫了,最後還是皇后的舅舅柳姡�辛順に鏤藜沙雒媯�獠潘刀�噬瞎�磁慊屎笥靡歡僂砩擰�
飯畢,李治便言政務繁忙,不能留宿,要回去批摺子。
皇后道:“舅舅新得了一筐西域榴實送入宮,請皇上嘗過再走。”不等李治反對,便命人端進來。
進來的是明空,衣袂間帶著柔婉的風。她捧著盛滿榴實的金盤走到李治面前跪下,李治愣住,良久,伸出手去扶。
皇后見狀,不發一言,帶著眾僕退出,獨留他們兩人在殿內。
當夜,皇帝留宿皇后宮中。出去打探訊息的宮人回來稟報,說淑妃那邊已經鬧得人仰馬翻。
皇后知道蕭淑妃終究會有這麼一日,然而她並沒有報復的快感。如今不過是多個人陪她受委屈。她默默熄去寢殿的燈,卻不睡,只是站在窗邊遙望那另一處的燭火。
從那之後,皇上幾乎夜夜來皇后宮中。蕭淑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