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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在了木紋小路上。嬌白如煙的梨樹下,青絲如水如綢,烏雲潑墨般的勻付在孃的身後,更襯的娘一襲廣袖白衣,堆霜砌雪。
這就是她的娘,也只有娘能襯起這佔盡天下白的梨花。
“娘,坐下梳頭吧。”玉清扶著娘坐下,拿起玉梳順著青絲緩緩梳下。遷到落雪軒之後,每天都是她為娘梳頭,每天靜數著深藏在烏絲之下的白髮。
從她第一次給母親梳頭,就看到白髮,那時尚能數清。因蘭姨說,拔掉一根,會長出十根,她從不敢拔,現在的白髮已數不清了。每次為娘梳髮髻時,總是很小心的將白髮藏在裡面。從外面看,依舊是烏雲青絲,撥開青絲,卻是白絲如雪,層林盡染。
綰起長髮,一支羊脂白玉梨花簪插入髮間,一朵盛開的梨花綴在烏絲之上,顯得格外潤白晶瑩。不論梨花是否開,每天早上梳頭時,娘也會有片刻的安靜,似乎只為等這一支梨花簪插入髮髻。
“好了麼?”玉清娘手輕輕摸了一下梨花花蕊,“真好。”
每次梳好頭,娘總是會說這句話,真好,是說梨花簪還是說髮髻?玉清至今未能明白。從記事起,娘就一直梳著隨雲髻,從未換過其他髮式,也從不用其他珠翠,只用這支梨花簪。
“好看麼?”
梨花一開,孃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句。
“好看。”
娘每次問,她每次答。起初以為娘在問她,後來,她漸漸迷惑,娘像似在問她又像不是。
“他也說好看。”
他?他是誰,娘不止一次的提到過他。玉清曾疑惑的問蘭姨,蘭姨只是搖頭。後來她小心翼翼的問爹,是不是同娘一樣喜歡梨花?爹說,梨花太白,白的欺霜勝雪,會矇蔽世人的眼睛。
這一句話,讓玉清明白,那個他不是爹,孃的心裡住著另一個人。
看著娘望著梨花出神的側臉,這樣的嬌麗清韻,歲月在她的臉上似乎沒有留下痕跡,只是青絲裡深藏的白髮不經意間露出她的韶華已過。
為娘梳好頭,玉清和墨雪急忙趕到凝香樓做工。
“前面這麼熱鬧,這一半要歸功於你,”墨雪語調上揚,“要不是你給菜起什麼亂起八糟的名字,咱們也不致於累的要死不活。”
“我也就是隨口一說。”玉清無奈道。
“你那也叫隨口一說!看見黑白芝麻就說粉白黛黑,看見青紅辣椒就說絕代雙驕,多好聽的名字,你知道引來多少人麼?”墨雪白了玉清一眼,“累死累活全都白乾。”
“掌櫃的也沒怎麼使喚我們。”玉清抱歉的笑道。
“掌櫃的是沒怎麼使喚我們,可王大廚使喚起我們一點也沒客氣,什麼活都讓我們做,切菜、上菜、洗碗、掃地,哪一件不是我們做,就連倒泔水都讓我們做。”墨雪越說越氣。
“可王大廚也不小氣;做什麼菜都不避著我們,有時做個複雜點的,還特意等我們在旁邊才做。”玉清示好的笑道。
“我來又不是為了做廚子,”墨雪道,“我只想別這麼累就行,還有啊,小姐,麻煩你以後嘴別那麼快。”
“凝香樓的菜和糕點,色、香、味在京城也是負有盛名,現在又有菜名錦上添花,來的客人比以前多很多,二樓的雅間都要提前兩天預定,別說你抱怨,我自己都抱怨自己快嘴,我向你道歉還不行麼!”玉清頓了頓,看向墨雪道,“我好歹是你的小姐,也已經向你道歉,你最好見好就收。”
“收,收,收,我現在就收,”墨雪撅撅嘴,有氣無力的去上菜,片刻之後,衝進廚房,附在玉清耳邊,笑眯眯道,“六爺來了。”
墨雪說完,推了推玉清的胳膊。玉清會意,拿起抹布,端起糕點,對著王大廚嘻嘻一笑,說去收拾狼藉,和墨雪跑去前廳。
玉清拿好衣服,捧著糕點來到二樓。
雅間內,九爺執著玉壺為六爺斟酒,見小二推門而入,驚訝的看了一眼平靜如常的六爺,轉身再看小二,喜道,“原來是你,難怪六哥沒有生氣,換做別人不敲門就進來,早就發怒了。”
聽九爺這麼一說,玉清也覺得有些失禮,轉眸看到六爺溫和的目光,忽覺安心。將糕點放在了六爺面前,“你嚐嚐。”
六爺拿起一塊糕點放入嘴中,“嗯,確實不同,別有一種清香。”
“不就放了些桃花麼,能有什麼不同,”九爺吃了一塊,訝然,“這裡放的是梨花?!”
“玉清,這是你做的麼?”九爺吃罷又吃了一塊。
聽九爺直呼名字,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