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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得半個時辰，人開始多起來。大多是年輕男子，其中不乏俊俏瀟灑之士。也有些年輕女子，勁裝結束，舉止恣意。大概是來看熱鬧，或者像我們一樣，來養眼的。
聽戚流光介紹，這折桂比試，最後會決出前三名。
而這第一名可在山莊裡任意採擷開得最大最好的桂枝。
我心裡很不以為然，一根破樹枝，有什麼好搶的。
戚流光眼珠子轉著。“這你就不懂了，表面是一根枝子，其實搶的是折桂佳郎的稱謂。可別小看了這名號，在江湖裡的地位，好比朝堂裡的狀元呢。”
你早這麼解釋我不明白了麼？嗯，江湖少俠齊聚，不曉得小葉子會不會來湊這個熱鬧？
再想想，搖頭。這桂枝不能換錢，不過是個虛名，他大抵不會感興趣。
隨意地問一句。“去年折桂的是誰？”
“哦，是與流芳齊名的麒麟三少之一，秋水山莊的江少爺。”
我點點頭，悠然道：“長得如何？”
戚流光哈哈一笑。“你自己看麼，諾，說到他，人就來了。”
此時正聽到知客喊著：“秋水山莊莊主到訪——”
而一行人步入廳內，向院裡走來。當先兩個青年男子最是醒目。
一個金袍倜儻，笑容可掬，正是金流芳；另一個身著月白長衫，面容冷淡，嘴邊是一絲清淺到幾乎沒有的笑，腰間尚有一柄青色長劍。
他個子相當高，整個人雖非奪目，卻溫潤如一痕碧玉。
我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這人應該就是那秋水山莊的江少爺了。
或許是我目光過於直露，他突然往我所站之處掃了一眼。那對眸子漆黑如夜，湛湛莫測。
我心中猛然一跳，反手抓緊戚流光。“這個秋水莊主，大名叫什麼？”
“秋水莊主江上秋。”戚流光有些詫異，偏頭看著我，“怎麼，其軒認得他？”
第十九章
“江上秋。”我念著他的名字。“江上秋。”
“其軒？”戚流光的臉色詫異，伸出一個手在我臉前晃盪。“想什麼呢？”
“哦，沒什麼，就覺得這名字挺好聽的。”我看著那人，之前掃了那一眼之後，他就移開了視線。隔得遠了，不曾看清他眼裡是否有波瀾，面上始終是淡淡的。
金流芳在他邊上熱烈地說著什麼，看的出兩人交情很好，而不多時人群裡就爆出一陣歡笑。
他們一路走著，彷彿雪球越滾越大，都是鮮衣靚衫的年輕男子，個個氣度不凡，舉止風流。
他站在中間，明明衣飾、打扮與別人一般的精緻入世，臉上那絲笑也是恰到好處的溫和雅靜，偏偏又疏離了所有的熱鬧背景。
看到我眼裡，只有這一個。
“我只道我臉皮厚，”戚流光眼珠子轉著，嘴角兩個酒坑一跳一跳的。“沒想到其軒你這麼大膽。這看人也看得忒直勾勾不掩飾了吧！”
“為什麼要掩飾？”我輕搖兩下摺扇，“我們不就是來看美人的麼？你以為他們不知道？”嘴角撇一撇，看著那起精心修飾的少爺，“所謂士為悅己者容，他們打扮得這麼辛苦，不正是為了讓我們看麼？”
戚流光仰天哈哈大笑。“說得也是。”
她這樣放浪形骸，廳裡院外眾人都往這邊看來。
本來或明或暗打量著我兩個的人就不少。一來面生，二來麼，自然是好奇荷爾蒙的吸引。
只是人家看得含蓄，不像我這麼直接。
而且我從頭到尾只看著一個人。他想來也是知道的。
偶爾會回看一眼。視線又挪了開去，並不與我對視。
不是那種躲避的飛快的挪開，而是漫不經心的，把你與周遭一視同仁的挪移。
我不曉得這是世家子弟的矜持，還是僅僅不願意看我。
那麼專注地盯著，也不曾在他臉上找到懊惱、驚喜或者疑惑的情緒，哪怕只有一點點。
莫非連這張臉也是面具？
看久了甚至懷疑，或者他並不是我以為的那個人。相似的只是名字和神情。
心裡就有些莫名的窒。
此時知客又開始唱諾：“如意山莊景少莊主到！”
人群裡立時有些騷動，所有人都不由偏頭向外望去。
肯定是個人物吧。
所有人都等著看那什麼少莊主，除了我，我還是看著江上秋。
哦，其實還有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