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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茶樓三樓,坐落在繁華的商業街一側,不知道是他買下的還是來自康尼的臨時徵用。紀千羽推門進去時向裡面掃了一眼,古色古香的竹塌木桌,雕破圖風,泛著歲月的古舊色,在凜冽的冬日裡從腳底泛出陰森的涼意。金髮碧眼的美少年沒個正形地坐在當中,顯得極為突兀。
他身前擺著喝茶用的小几,紀千羽在對面坐下,抬起茶杯漫不經心地淺淺啜了一口。茶水冒出的熱氣模糊了兩人肖似的眉目與劍拔弩張的氣氛,路加單手撐著額頭,勾著唇一派溫良地看著她。他這麼看著人時太過有欺騙性,明澈純淨得如同孩子。但本質終究無從掩飾,從眼中玩味地洩露出些許。
“你瘦了,狄安娜。”他說,視線在她身上慢慢滑過,像一條吐著猩紅信子的毒蛇。如同被陰冷地舔舐一遍,紀千羽將茶杯放回到小几上,開門見山地看向他。
“傅遇風呢?”她心平氣和地問。路加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歪著頭看她一會兒,饒有興味地笑了。
“我要是不說呢?”他勾著唇,似笑非笑地抱怨,“狄安娜,我不太喜歡他,你能不能換一個我看著順眼些的男朋友?”
“看來你是不想說了。”紀千羽朝他笑笑,手伸進大衣口袋裡,平靜地掏出了她向楚銘要來的東西。
一把鋒利的長匕首。
“我們上次見面時,我這麼跟你說過。”紀千羽垂著眼睛,慢條斯理地褪下刀鞘,抽出一抹開了刃的雪亮刀鋒。她盯著刀尖上的銳光看了一會兒,輕描淡寫地重複了一遍上次臨別前她說過的話。
“他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就拿你陪葬。至於我能不能做得到,你可以拿命來試。”
“路加。”她抬起頭,朝他唇角一揚,露出個冰涼的笑來。
“現在你既然弄出了這樣的事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做好了死的覺悟?”
“不,我很怕死的。”路加笑了起來,輕描淡寫地隨手也扔了一把刀在桌上。這是把菱形的軍刺,刀鋒不反光,血槽暗沉沉地隱藏在鐵刃的身後。路加慢條斯理地拿起軍刺,指尖在刀柄上輕輕摩挲,出口的聲音低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一定要找他嗎?”
“一定。”
“他和紀秋馥呢,你選誰?”
“不用你管。”
“你這麼在意他,他又有多在意你呢?”
“關你屁事。”
“倒是不關我什麼事。”路加慢條斯理地拿到軍刺,淡淡地笑了。
“但是……我想試試。”
怎麼試?紀千羽為他的話短暫地愣了一瞬,腦海中瞬間警鈴大作,然而路加的軍刺已經帶著風直直朝她刺了過來。起身躲開已經來不及,紀千羽咬著牙盡力偏頭,手裡的長匕首不閃不避地朝路加揮了出去。
匕首揮到肉的觸感清晰地留在刀鋒上,身上卻沒傳來想象中的痛感。紀千羽一瞬間毫無來由地心跳如擂鼓,視線顫動,不受控制地朝旁邊看了過去。
一隻手擋在她的臉頰旁邊,替她攔下了路加的軍刺。軍刺上的血槽往下滴著血,將她的衣袖慢慢染成暗色的一片。
她熟悉的手。
傅遇風的手。
紀千羽像是沒法接受這樣的現實般怔愣了片刻,隨即整個人劇烈地顫抖起來。她帶著無限驚惶與恐懼猛地站起身,踉蹌著後退兩步,下一秒卻又撲了上來,瑟縮著去碰傅遇風的手,卻又沒有觸碰的勇氣,手在他掌心與刀柄的上空哆嗦得不成樣子。
“別過來。”傅遇風向後退了兩步,看著她,下意識將鮮血淋漓的手藏在身後。他的臉因疼痛顯得蒼白無比,嘴唇沒有絲毫血色,定了定神,朝她露出個安撫的笑來。
“我……沒事。你怎麼樣?”
“遇風……遇風?”她渾然不覺地僵硬站著,像是被傅遇風退後的兩步刺痛了眼睛,抓著心口用力地急促喘息,眼中的恐懼已經積聚到崩潰邊緣。她呆呆地看著傅遇風的手,像是不明白為什麼一柄刀會將血色浸滿他修長的指尖,臉上的神色怔忡而恍惚。
這是一雙鋼琴家的手,修長有力,骨節分明,能在黑白琴鍵上張開十二個跨度,指尖稍硬,掌心乾燥暖和。她喜歡去牽他的手,被十指交纏地握住的時候,像是被這個人細密溫柔地保護著。
而現在它這般鮮血淋漓的樣子,從身體到心都排斥得厲害。紀千羽狼狽地彎下腰,近乎聲嘶力竭地乾嘔著,她今晚之前已經吐過一次,現在絞成一團又被人大力撕扯的胃實在不堪重負,已經連綠色的膽汁都嘔出了一些。傅遇風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