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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伯伯家裡,小李說陳妍的外婆知道這事兒後,心臟病發作進了醫院,現在陳伯伯正在醫院,忙裡忙外。
“那……我們去看陳妍吧。”
小李從後視鏡看了我一眼,說:“好。”
“究竟是怎麼回事?”
小李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下來,一改往日的性情,異常艱難地說:“陳妍她……昨天晚上她一晚上沒回家,以前從沒有發生過這種情況,手機也不通,後來大家都四處找她,第二天早上也沒個結果。後來,有人在政委他一樓的拐角發現了她的髮卡,然後……”他頓了下,“中午就在小區停車場背後,圍牆邊的水溝裡……看到她的屍體,還被人給……”
他沒再繼續說下去。
到了那裡,看到很多記者和穿著制服的警察。
有人說:“應該是尾隨死者回家,在樓道里用迷藥將其迷倒。停車場是犯案現場。”
“是先強 奸,然後再用刀捅。脖子動脈那一刀是致命傷。”
“兇手又將屍體拖行了幾十米,扔到水溝裡,用樹葉遮蓋。”
我焦急地撥開人群,跟在小李的後面到了驗屍房。小李先進去,然後回頭看我。我站在門口,看著床上躺著的那個人。
身體蓋著白布。
右腳的腳趾頭露出來,大拇指的指甲上塗著藍色的指甲油。那個指甲油我也用過,過年的時候我們一起買的,當時我選的胭脂粉,她選的寶石藍。
我緩緩地走近她,然後站在那裡揭開了一個角,看到她的臉。
她的臉泛著青紫色,並沒有像外頭的人說的那麼不堪,面容很安詳,一側臉頰有一個擦傷的傷口。
我原先聽著他們的話,無論是媽媽說的,還是小李說的,甚至是外面警察說的什麼,我都覺得不是太傷心,因為我從心底還沒相信會是真的,直到看到這白布下的臉。
這一刻,我驀的覺得胃開始痙攣,有一股熱流洶湧而上,一下子到了喉嚨裡,我捂住嘴,飛奔到外面,扶著牆就開始吐。
可是胃裡根本沒有東西,除了一灘胃液,什麼也沒吐出來。
我從小就不是個膽小的人,爸爸的屍體也是我去停屍間辨認的,時隔多年之後,我的腦子居然將兩個身影重疊在了一起。
開始是爸爸,後來是陳妍。
爸爸說:“桐桐,你是爸爸的寶貝兒。“
陳妍說:“一個人多好,無憂無慮的,而且我還有其他理想。”
然後,我開始抽泣。
哭著哭著,我又吐,直到有人拉起我,把我架了出去,再撥開人群,將我帶到最外面。
那個人捧著我的臉,一次又一次地用手替我抹去眼淚說:“薛桐,不哭了不哭了,不哭。”他的手指打溼了,換手背,手背打溼了又換手掌。我從未見過他如此笨拙過。
他可以一口氣回答出對我而言是天文數字的四則運算。
他可以站在臺上對著下面的國內外專家,不卑不亢地回答一切刁鑽的問題。
他可以很輕描淡寫地敘述自己的生理缺陷。
他可以在他的領域讓很多人景仰。
可是當我哭得幾乎要忘記呼吸的時候,他好像一下子手足無措了,像一個做錯事的大人,用不太嫻熟的技巧哄著小孩,嘴裡只會重複著說“不哭”這兩個字。
3、
雖說我們站在暗處,依然偶爾惹得旁人側目。於是,慕承和跟小李要了鑰匙,開啟車,陪著我坐在後排。
我抽噎了好一會兒,終於平靜下來了。
月光透過樓與樓之間的縫隙灑到地面,我將臉轉了個角度,看到了那半輪彎月。對面有一棟陳舊的居民樓。不知道哪一戶的人回家後,使勁地關了下門,於是幾層樓的聲控燈全都亮了,過了好幾秒鐘,那橘紅色的燈又整齊劃一地熄滅。
我說:“我小時候覺得聲控燈很奇妙。我們家從縣城裡搬到市區,才第一次知道有這種東西。那時候,小小的事情都會讓我很好奇,所以一個人在樓道里不停地地弄出響動,讓它亮起來。後來還漸漸地做實驗,想知道究竟多大的聲音能剛好讓它亮。”
長大之後,我覺得很多人的心都像這個聲控燈,在等待著能衝破它界限的聲音,一旦出現,就會滿室光芒。可是在白天的時候,對著太陽,它也會自卑地無法發光。
就像我愛著慕承和,也因為自卑和膽怯而不敢告訴他。
是的,我愛他。
我曾經質疑過這種愛,我怕它是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