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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青竹扶了起來,彎下身去給青竹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說道:“我又沒怪你,只是想聽你說一句實話,畢竟咱們三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我身邊無人可用,也就只能問問你了。”
這番話簡直說到了青竹的心坎之中,話中所言‘三人’,更是將染香也劃了進來,只聽言昭華又道:“你不用顧忌,直接說吧。”
青竹咬唇猶豫了一會兒後,才鼓起勇氣對言昭華說道:“奴婢覺得……太太對大小姐好是好,不過……好的有些表面……”
接下來的話,青竹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卻可以讓言昭華完全明白過來,原來由始至終,被矇在鼓裡看不透的人只有她一個,她從前還嫌棄青竹和染香蠢笨,沒有紅渠機靈,可誰知道,她言昭華才是天底下最笨最蠢的人。
謝氏對她再好,可說到底也不過就是生活表面上的,給她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可是在教養和做人處事方面卻是很少教導,她從前只覺得謝氏對她好的不能再好,親生母親做的也不過如此罷了,但後來長大了,見識多了才明白過來,謝氏其實用的就是一般大戶主母們常用的‘捧殺’這一招罷了,不過,謝氏在侯爺面前表現的慈母一般,竟騙過了所有人,正可謂當局者迷,言昭華只恨當年親小人,遠忠僕,錯失了很多忠言逆耳,以至於她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行越遠,最終萬劫不復。
青竹見她說完那些話之後,言昭華就愣著不動,試探性喊了一聲:“大小姐?”
心裡忐忑至極。卻見言昭華失神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看的青竹在心裡打顫,覺得大小姐自從病了一回後,就像是突然變了個人,時不時的目光深沉,時不時的露出冷笑,就好像現在這樣。
言昭華轉眼看了看青竹,見青竹似乎被自己嚇到了,言昭華這才莞爾一笑,從青竹手中接過了剛剛燒好的手爐,裹著大氅走下了石亭。
修養了這麼多天,該想明白的也都想明白了,她本不願重生,可老天偏偏給了她這個機會,既然機會來了,那她也不會錯過就是了,從前的人和事歷歷在目,誰好誰壞,她心中有明鏡,這一世斷不會被這些奸險小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回到青雀居的主臥,紅渠正在給言昭華清點房內事物,看見青竹,那眼神恨不得要將青竹的肉給一塊一塊割下來似的,表面上卻是笑得十分歡喜,扶著言昭華入了內,細細的回稟房裡的事務,言昭華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喝了一劑鞏固喉嚨的藥劑之後,才對喋喋不休的紅渠說道:“去準備兩碟子小點心,要馬蹄糕和栗子糕,再用小爐子溫一罐紅糖薑茶。”
紅渠不知道言昭華為什麼聽她說著說著就要吃東西了,笑問道:“小姐是餓了嗎?”
言昭華不置可否的說道:“廚下準備的時候,你就去庫房裡將我從前自外祖家帶回來鎏金掐絲麒麟獸的套碗拿出來,待會兒薑茶熬好了,回來用咱們自己的八仙蓮花罐裝,爐子用那嶄新的小銅爐,再帶上幾隻麒麟獸的吉祥碗,用紅錦團紋的玉托盤裝來。”
紅渠有點心慌,大小姐突然說這麼多東西,每一樣都有來頭和講究,言昭華從前是很好伺候的,從來沒有這樣勞師動眾過,所以紅渠才覺得在這樣一個侯府嫡小姐的手下好伺候,但她不知道的是,所謂的‘好伺候’不過是懶得麻煩自己,也懶得麻煩別人罷了,紅渠初來乍到,哪裡能分的清楚,一時有些侷促,言昭華倒也不是想為難她,對青竹使了個眼色,青竹便不計前嫌上前對紅渠說道:“紅渠姐姐,走吧,咱們一起去準備小姐說的物件兒。”
紅渠有點不甘再次吃了無知的虧,還想再說什麼,卻被青竹拉住了,說道:“紅渠姐姐快些吧,庫房裡的東西要取出來流程多著呢,還得去找李媽媽要對牌。”
青竹的一番話後,紅渠也沒法再問什麼,只好跟著青竹走出了主臥房。
言昭華這才放下手裡的東西,走到紅渠先前待著的地方看了看,上面的確是青雀居的出入賬本,可也只是獨個兒院落的帳,言昭華走到內間,從床頭隱藏著的多寳閣裡取出一隻黑匣子,將匣子開啟,露出裡面安然存放的金銀細軟,雖說也有一兩千兩的價值,不過這些東西都是言昭華每月的份例品,長寧候府沒有老夫人,所以賞賜並不多,府中上下也就只有四季統一的賞賜罷了,這些都是往年用過存放的,新的該是在梳妝檯上的匣子裡,不過林林總總加起來,最多也就是兩千兩的價值,謝薇當年嫁入長寧候府,定國公府給的嫁妝鋪就十里紅妝,那排場,就算是在十幾二十年以後的京城,也是為人所津津樂道的,可是謝薇死後,這些東西就全都封在了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