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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白色花海。
兩人坐在石凳上,看著那花,無言。
“你懷疑朕?”他又問了遍。
翠暖搖頭:“臣沒有懷疑陛下,只是在想玉雪門並沒有得罪朝中之人,這個陛下也是知道的,公子銀面目前不知來處去處,我要查,也無從查起。”
“翠暖,你老實告訴朕,有沒有把朕當朋友?”他忽然問。
“怎麼了?突然問這個。”
“回答朕。”
他從小就在宮裡長大,深知這潭水有多深,明爭暗鬥,爾虞我詐,勾心鬥角步步為營……卻是翠暖,那一次狩獵在所有人都觀望時拼死將自己從老虎口中救出,而後不知所蹤。第一次,他懂得了這世間還有可信的人,亦可以稱之為朋友。
只是他待他如至交,而他呢?他一直都認為保護皇帝是他的職責所在,毫無半點友情之說。
“我與陛下君臣之義,友情,實為世間難得之物,怕是陛下想要,臣卻給不起。”翠暖三兩句,把他的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如此,如此……”明黃色身影失意道。他是坐擁天下翻手雲覆手雨的萬萬之上的天子,卻也為友情這種東西而失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要什麼得不到?偏偏就有那麼個人敢違逆他……
“玉雪門是朝廷所立收集八方情報,包括門下最大情報組織流網,都是為皇朝服務,玉雪門自不會忘記使命,但如若皇朝想除去玉雪門,我必攜門下弟子叛離皇朝!到時候,就是陛下與我有再深的交情,我也不會允許門人白白喪命。”翠暖說得生硬,絲毫沒有妥協的餘地,看著那個端坐在對面的人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淡定。
“你……放肆!”他拍案而起,怒了。這個人,非但敢違逆自己,竟還敢在他面前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來,他把他當什麼了?當三歲小孩耍嗎?他就這麼低估他?他慕輕寒再怎麼說也是皇宮裡長大,早早失了母親卻依然能在皇子之中卓然而立,將權利用的得心應手,在風起雲湧的爭奪之中登上皇位的人,他一個玉雪門門主竟敢如此口對他說話?!
“陛下,”翠暖知道他怒了,“臣知陛下不會做出這種事,但,也不排除有人想從中挑破離間之說。陛下小心為上。臣告辭。”
“你,翠暖,你可曾把朕當過朋友?”又問一遍。
“陛下心裡清楚不是麼?友情這種東西,實在是世間罕物,臣與陛下結交之情於臣已是三生有幸,又怎敢貪得無厭……”見那人不再說話,翠暖便要走,又忽而轉過身來“陛下這花叫什麼?”
慕輕寒看看身後的花海,苦笑一聲:“這花叫佛禪花,傳說是佛祖涅槃之時開出的花,是參透人世喧囂的花。”
“原來如此。”翠暖笑了笑,“既是參透人世之花,陛下還是常看的好,也許,能悟出些什麼……”
“主上,公子銀面的訊息。”黑衣人呈上一封信,一隻白嫩溫潤的手覆上去,順著手往上看,黑色紅紋長袍,一身羸弱的氣息,白皙的脖頸,尖尖的下巴,勾人心魄的眉眼,那隻手,在相府拿的是魚食,在七殺,拿的便是千萬人的性命。
不是重華又是誰?
“你下去吧。”重華說著揮揮手。
“是。”
重華拆開信,眼角的笑意漸漸積聚。“慕輕寒,虧得你運籌帷幄了這麼久登上了皇位,竟被友情這稀罕之物羈絆了。不過,終究是人啊,是人,便有心,有心,便終歸脫不了凡網羈絆……也只有無心之人,方能凜然說看破紅塵四字吧……”他嘆息,想起一個人來,一身深藍衣,同自己站在山巔之上暢飲開懷,執子對弈。
可惜,終究是不復當年。
那段時光,是這一輩子唯一沒有殺戮的只有友情的時光,那麼美,那麼風輕雲淡。
“上弦,如今我已遵照約定,成為你口中的強者,雖落了一身病,但終究是兌現諾言了,你呢?你的約定,如今可還記得?”
作者有話要說:
☆、年雪
鳳離枝這邊好不容易睡上了覺,哈喇子如瀑地淌。
翠暖推門而入,看見了床上那熟睡的身影。
“嗯,叫花雞……嘖嘖,好吃好吃……呵呵,不給你吃……”
翠暖苦笑一聲,這個丫頭,做夢還想著吃,伸手給她掖好被角,卻見她手上握著一張手帕,隱約刺了個什麼字。小心抽出來看,白色手帕上一個紅色的“雪”字,雖然繡得七倒八歪,倒也湊合,看得出是用了心繡的。忽而又皺了皺眉頭,這是要送給誰?玉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