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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他們的爸爸媽媽更不容易。”
祝安平不搭話。好半晌,他忽地輕輕開口:“我曾經認識一個叫GILBERT的孩子,也是一個自閉兒童,不過他的情況屬於受刺激性的輕度自閉。”江澄溪不知道怎麼搭話,只輕輕“嗯”了一聲。
大跌眼鏡,祝安平居然跟她講了關於GILBERT這個孩子的故事。
GILBERT某天與父母一起出去吃飯,回來的路上,他在母親懷裡睡著了。後來他醒了,是被爸爸媽媽的說話聲吵醒的。爸爸媽媽在車子裡頭一直吵一直吵,他們都以為他睡著了,可是他沒有。他們的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爸爸對媽媽說:“你以為我當年想娶你?要不是你纏著我,我實在不敢得罪你老爸,你以為我會娶你?”
媽媽的聲音顫抖,她說:“可你當初說你愛我的。”
爸爸:“那你說,當年換了是你,你除了這句話之外,還敢說什麼?”
媽媽好半天才開口,她的聲音很輕很輕,他閉著眼也感覺到了母親的傷心:“好,這麼多年了,你總算把這句話說出來了。如果我爸他不在了,你終於忍無可忍了,對不對?你說,你到底要她還是要我和孩子?”駕駛座的爸爸不說話。
媽媽又說:“好,那你是要她了。”爸爸還是不搭話。
媽媽“哼哼”地笑了笑:“你以為我爸走了,李哥出了國,我就拿你跟那個狐狸精沒辦法了,是不是?我絕對不讓她好過。”
啪的一聲,爸爸打了媽媽一個耳光。
祝安平說到這裡便停了下來,江澄溪抬頭瞧他,只見他側著臉,面上什麼表情也沒有。他好一會兒才繼續:“GILBERT只知道媽媽的淚吧嗒吧嗒地掉在了他的臉上,他臉上溼漉漉的一大片。爸爸媽媽吵得這麼兇,他第一次聽到看到。他不知道要怎麼辦……不一會兒,媽媽低頭吻了吻他,然後推開車門……”
隨即,GILBERT聽見砰的一聲巨響和一個尖銳的剎車聲。駕駛座上的爸爸發出淒厲的大叫聲:“不!不!”
GILBERT趴在車窗上,看到了地上長長一條血痕,在車燈的照射下,觸目驚心。那天之後,他再也沒有見到過母親。
GILBERT目睹了他母親的死亡。從此以後,他受了刺激就變得自閉起來……
祝安平沒有再說話,屋子清清靜靜的,僅有電視裡頭熱烈或誇張的廣告聲在空氣裡流動,越發將屋子襯托得靜寂。
江澄溪無限唏噓:“那後來呢,這個叫GILBERT的孩子好起來沒有?”
祝安平好半晌才輕輕地答:“好了。”
江澄溪如釋重負地微笑:“那就好,不然他實在是太可憐了!”
祝安平怔怔地抬眼看著她,黝黑的,眼底深處彷彿有數不清的海底暗礁。江澄溪又察覺到了那種說不出的幽微怪異。可不過數秒,祝安平卻已經移開了目光,輕輕側過臉:“江護士,我覺得有些倦,想再睡一會兒。”
江澄溪知情識趣地道:“好,祝先生你好好休息,有什麼事就按鈴叫我。”
直到江澄溪交接班,祝安平一直沒有按鈴。
隔了一天上班的江澄溪敲門進入祝安平病房的時候,微笑問候:“早上好,祝先生。”祝安平照例是微微頷首,表情也一如往常的淡淡然。
一切都一如往常。
不久後,便是一年一度的中秋節,江澄溪所在的這個樓層按慣例在中秋節的前一晚舉辦了一箇中秋活動,所有的醫護人員和療養人員一起過節日。
今年舉辦的是一個自助餐會,如有人願意,還可以上臺做即興的表演。
雖然佈置得頗為簡單,但大家聚在一起歡聲笑語不斷,特別是老人們,個個樂得笑開了花。
很多老人都有讓人驚豔的才藝,3號房間的傅老先生演了一段京劇《馬嵬坡》,15號房的周老先生吹奏了一曲薩克斯,2號房的錢老太太彈奏琵琶。呂老太太和周老太太合作,演唱了《敖包相會》,一搭一唱的,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江澄溪端著碟子,慢悠悠地吃了一份蛋糕,微笑著環顧一圈,沒瞧見祝安平。按他那萬事不起波瀾的性子,不在是正常的。要是出現的話,倒是讓人大跌眼鏡了。
這些日子,江澄溪偶爾回憶起祝安平生病的那個夜晚,想起他對她講述自閉症兒童GILBERT的故事,每每有種不可思議、不真實的感覺。很多時候,她都覺得那晚的一切僅僅是自己做了一個夢而已。夢醒了,一切都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