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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氣是需要大把時間的,那是十幾二十歲年紀的特權,那時未來的一切都還很遙遠,李千千不懂自己的年紀還剩幾斤幾兩,依舊行使著過了期的特權。而一個男人走到四十歲,就沒時間也沒心思鬥氣了,他能意識到自己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並且為這想要的又該做些什麼不該做些什麼。
過了不惑之年的程毅現在非常明白自己想要什麼,可是面對李千千現在這種態度,他又實在是束手無策。
束手無策就會想要從外圍包抄。他的第一個戰術點,是我。
程毅藉著職業啟蒙專案的由頭,透過白鐵軍找到我,但是從他電話聯絡我的第一分鐘開始,我就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就像當初他聯絡李千千,所有的意思都在“情”字上。至於程毅為什麼找我,而不是姚偉或者關鋒,他從未說過,我猜測一是“近水樓臺”,畢竟這幾年李千千一直在我身邊混,對她的情況瞭解最多的人是我,如果可能最能幫上他的也是我。二是想弄清我是否已經“先得月”。畢竟一個一直跳來蹦去的女人是在我的身邊安靜下來,到如今。
“弄得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這就是程毅找到我的第一句話,長驅直入,沒有任何客套寒暄,彷彿多年的老相識。
我掏出煙,遞給他一根,我猜程毅是吸菸的,也知道這個時候,男人特別需要一根菸。
“戒了。”他擺擺手。
我詫異,微笑。
“她聞不了煙味,所以我戒了。戒了之後,發現其實做出一個改變遠比克服做出改變之前的恐懼要容易。”
“看來,李千千還是改變了你。”我說。
“是她,也不是她,是我自己。”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當年千千把□□退給我的時候,我覺著是自己被退了回來,很難過。我的確對再度進入婚姻恐懼,甚至自己為自己找藉口,比如孩子。在我和她的關係裡我就像一隻鴕鳥,每每涉及到未來的問題都會把頭藏起來,是逃避,也是保護。去年兒子回國來,看我出來進去總是一個人,走的時候,發了一條微信給我:爸爸,找個人一起吧。當時,我徹徹底底意識到,其實前前後後就是自己一個人的自私。”程毅懺悔著。
我點點頭,給予他一個同樣身為男人的理解。
“從來沒想過要放手,只是想給自己一些時間,也給她一些時間。那段時間,她很混亂,而繼續和我在一起她只能是越來越亂。沒想到她居然是在你這裡找到了自己……”程毅說到這兒,話裡就有了醋意,也有了試探。
“李千千找到自己和我沒什麼關係,就像你剛說的戒菸,最終是靠她自己。李千千是我生意上的得力助手,學生,女兒,妹妹,朋友,很多,只不是女人。”我擇清了自己。
程毅看了看我,釋然,隨之為自己剛剛的小人之腹充滿歉意:“哦,我,倒不是那個意思。”
我哈哈一笑,心說你和李千千還是真登對,一對矯情。
程毅也笑,笑完嘆口氣,撫著額頭:“可我現在實在是束手無策。”
“束手無策,那就等,總是有機會的。”我給了個算不上主意的主意。
程毅對這主意也並不買賬,幽幽地說道:“怕是沒機會了。”
說實話,如果單純是衝著程毅,對話到此就可以結束了,因為萍水相逢,並沒有什麼交情,但是想起李千千一直摸著那塊羊脂白玉葉的手,我得繼續。
“也別那麼悲觀,當初李千千還了你的□□,卻留了一個羊脂白玉葉整天戴在身上。”說完,我聳聳肩,有些東西不說我想程毅也是明白的。
☆、第145章 從來就沒離開過(三)
機會總是有的,只要願意等。程毅這一等就等到了年底。
張安靜要復婚了,儀式想辦得簡單而有意義一些,請李千千幫著出出主意。
當她和李千千說的時候,李千千驚訝地睜大了眼,雖然她知道張安靜和周健的關係是有所緩和的,但是走到復婚這一步,還是大大出乎意料。
“復婚?你還信任他?”不管該不該,李千千還是在張安靜做出復婚決定的頭上澆了瓢冷水。
“是信任我自己。”張安靜很冷靜。
“信任你自己?”李千千不解。
“這幾年也有一些男人追求我,可我一直不敢,我恐懼,誰能保證他們不是下一個曾經的周健。我不信任所有的男人,其實是不信任我自己,所以我一直逃避在佛祖的庇佑裡,乞求心靈的寧靜。可越是走近佛祖,越覺得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