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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葉敞著門,好奇的看著他。
蕭子衿揉了揉發癢的鼻子坐在月娘的床上,他哆嗦著搖頭,“房間大,沒人氣,怎麼也熱不起來。”
“那你煮壺酒,再舞舞劍,準能發汗。”洛葉說著,伸手就去拉他,“你這毛病,都是懶出來的。”
蕭子衿原本想躲,卻在指尖相觸的那一瞬間妥協了,洛葉活脫脫一個火爐,掌心裡像藏了太陽,讓他從心尖上暖和起來。
於是兩個人結了伴兒,一個在屋頂上喝酒,一個不情不願的在雪地裡練功。
離劍別刀,這名兒不好,命裡多苦,但兩者相合,總是圓滿的刃光。
洛葉看迷了眼,連酒都忘了喝。
雪在刀尖上盤旋,遇了劍,便化了開來。
而人,與這寒冬交融,冷冽的氣勢又將雨凝結。
如一個迴圈,生生不息的輪迴著,一招十勢,留下無數清淺的痕跡,渾圓如滿月。
終了之時,蕭子衿腳下的雪花已全數拂去,泥濘的土地泛著黑,卻連他的鞋底都沾不上。
蕭子衿一抬頭,見洛葉仍是有些愣神的朝他望著,便不免得意,“我好看吧?”
“好看……”洛葉點點頭,她嚥了咽口水,坦然的承認,“你真他媽的好看。”
“哇,你總算承認了。”蕭子衿高興地一蹦躂,他登上屋頂,就挨著洛葉坐下,伸手討酒喝,“我都在你面前晃悠這麼久了,你以前怎麼不覺得?”
“大概是沒起什麼邪心吧……”洛葉把酒葫蘆塞給他,“只覺得你與旁人也沒啥區別,還特別……招嫌。”
“我可不招嫌,”蕭子衿委屈,他晃了晃酒葫蘆,不出意外的空了,“你去隨便挑個人來問問,我,蕭子衿,品貌雙絕,能文能武,天底下絕頂的風流。”
“哦……”洛葉舔了舔嘴唇,望著蕭子衿笑了,“我的。”
寡廉鮮恥的蕭大教主也是老臉一紅,他把酒葫蘆往腰間一掛,拉著洛葉往屋下跳,“廚房還有幾壇陳釀,走,我們去偷。”
墨取城中,此夜寧靜,而另一處要塞卻風雨飄搖。
在這國土分界之處,連綿有百里山脈,最詭譎者當屬墨取,但最兇險卻是飛渡。
飛渡寨主姓朱,朱業,一個耿直坦率的漢子,他曾與蕭雪時交好,當年不過一個初出茅廬的硬脾氣,而今卻也是萬眾矚目了。
飛渡寨位於墨取山東,自成一脈,既不賣金國的面子,也不佔中原的人情,其規模雖算不上大,憑藉天險與機關,也能搏一處清淨。
寨中除了寨主朱業,還有另外五個頭領,只是平常都獨佔山頭,偶爾才來相聚。
而豔鬼陳小愁,便是潛伏在了這樣的地方。
她是朱業的妻子,兩人年齡懸殊,差了有十來歲,但朱業很愛很愛她,幾乎是傾盡所有。
陳小愁沒有自己的人生,跟許許多多培養來殺人的孩子一樣,十惡不赦。
她剛與朱業相識,冰冰冷冷的,盯著朱業就像盯著砧板上的肉,在她的心裡,只有主人才是唯一。
但朱業此人,好似落在深夜裡的光芒,他自己倒不覺的,五大三粗,天地當壚。
那天,陳小愁正在殺人,她乾的是暗殺的勾當,卻一不留神,變成了當街殺人。
滿街老小見到血的時候,早就逃了個乾淨,只剩下不明所以的朱業還在四處張望。
這只是個小鎮子,沒見過大世面,若不是有人相邀,朱業也不會來。
陳小愁殺的是個與她年紀相近的公子,事鬧的有點大,不過任務算完成了。
這些江湖恩怨,朱業從來不管,他讓了路,放陳小愁離開。
本就是次擦肩,雙方見過卻沒波瀾,但在有心人的安排下,巧合,偶遇接二連三,共過了生死,朱業終於娶了陳小愁。
“天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啊?”朱業要處理寨中事務,平日就忙,墨取城那邊打起來後,他就更忙了,經常午夜還亮著燭火。
他總關照陳小愁不要等他,但今天從書房出來後,卻見妻子一人坐在積了雪的院子中發呆。
“睡不著。”陳小愁轉過身來看著他,微笑著,溫柔的不似趙閔面前的那個人,“來陪我說說話。”
“好……”朱業將手裡提著的燈籠放下,就坐在陳小愁的身邊,拉著她的手問,“怎麼了?”
陳小愁搖了搖頭,她的指尖,順著朱業掌心的紋理,一點點的摩挲著,把身邊的人撓的有些發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