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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有外人闖入,他心中稍安。又看鍋灶,鍋內無飯,灶內亦無新燃的灰燼,他斷定妻子午飯未曾動火。急忙又到房外來看,周圍也沒有打鬥痕跡,“如月去哪兒了?”他不禁疑惑起來。跑到河堤高處極目遠眺時,他才深舒了一口氣。沈如月捧託著圓滾滾的肚子姍姍而來。
林天鴻拔足飛奔,迎上去抱住沈如月便深深在額頭上吻了一下,說道:“你去哪兒啦?著實嚇了我一跳。”
沈如月神情有些萎頓,勉強一笑,說道:“沒去哪兒,出來走走活動一下,走著走著便走遠了些,你不是說走走有助於生產嘛!”
林天鴻看到妻子眼中似有淚光,便問道:“沒事吧?沒有遇到什麼人吧?你的玉鐲、髮簪怎麼沒戴?”
沈如月說道:“戴著不方便,收起來了,你給我的東西哪能不好好收著?”說到後來時她的聲音一哽,忙快走了兩步,似有意無意地抬手拭了一下臉頰。
林天鴻看到了妻子是在抹拭臉頰上的淚水,忙問道:“怎麼了?你怎麼哭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沈如月轉過頭來輕輕一笑,說道:“沒什麼事啊!我哪有哭啊?自從孩兒上了身我便見風流淚,這是老毛病了,不礙事。回去吧,我有些累了。”她撫摸著肚子又笑,很開心的樣子,但卻讓人感覺笑的很勉強,有些悽苦的樣子。
林天鴻覺得此時果真是幹風撲面,令人眼澀,空中亦有不少細碎的楊花柳絮飄灑飛揚。他也不再追問什麼,上前攙住妻子回房去了。
第二日一早,林天鴻正忙著準備早飯,忽然聽到外面有人大喊:“裡面有人嗎?快出來說話。”
二人一驚,林天鴻拿起牆上掛著的烏笛,開門跳了出去。
門外的兩人顯然是被林天鴻如此迅疾的出門速度給嚇了一下,後退了兩步,說道:“哎呀!你是尿急嗎?叫你快出來,也不用這般毛躁啊!”
林天鴻見那二人俱是四十歲左右年紀,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都是一副鄉紳打扮。估摸不是漕幫的人,他心中舒緩了不少,問道:“二位怎麼稱呼?有什麼事嗎?”
那個高瘦男子不答卻問,說道:“你是哪裡人士?在此安家也有一年了吧?怎不去向我們保長報個丁卯?這人丁稅可是該交了。”
林天鴻不知這二人是哪路的瘟神?也不知道他們索的是哪門子的稅金?唯恐驚擾了妻子,便放低了聲音說道:“我夫婦二人暫居此地是有近一年了,卻不知二位是哪裡的長官?保長又是什麼衙門?在河邊暫居還要向長官點卯交稅嗎?”
“且!”矮胖男子不屑地一笑。
高瘦男子又說道:“所謂保長,便是協助官府維護法紀,保一方平安,方圓二十里十幾個村子都歸我們保長管轄。”
林天鴻還是很客氣地說道:“噢!原來如此!幸會,幸會,小民見過長官,但不知這人丁稅又是個什麼明目?”
那瘦男子又說道:“我們保長維護一方治安,需要養武丁、置兵器,還要發放餉銀,自然是需要經費的,你們不交稅,哪來的經費呢?昨日我們來了卻撲了個空,害我們今日又跑了一趟。行了,咱們甭說閒話,快交了稅,我們好回去,等會兒日頭一起,又要熱了,我們也沒工夫跟你耗著。”
聞言到此,林天鴻已略知大概,心想他二人定是蠻橫鄉里的地痞無賴,與官府攀上了關係,便私設衙門來搜刮民財。他不禁有些惱恨了,便毫不隱忍譏諷地笑道:“這人丁稅,可真是好由頭啊!我倒是第一次聽到,不知二位還有沒有別的明目?”
“且!”那個矮胖男子又不屑地一笑,鬍子一翹說道:“你這叫作暫居稅,不叫人丁稅,搞清楚了。”他糾正了稅收明目,又向那瘦男子使了個眼色,說道:“你告訴他還有什麼稅種。”
高瘦男子說道:“動土建房要交稅,造船捕魚要交稅,婚喪嫁娶要交稅,添丁進口要交稅,連豬馬牛羊大個頭的牲口產犢子也要交稅,這是規矩,誰也免不得。看你貧苦窮困,房屋簡陋佔地不多,那船也破舊短小,我們就照顧你些,收你······收你多少呢······我算算。”說著,他從屁股後面抽出來一臺油光烏亮的算盤。“二四得八······二五一十······進一添作五······”口中唸唸有詞,指法熟練乾淨利索,撥打的算珠響起“噼噼啪啪”的清脆聲音。他麻利打完算盤,怪眼一翻,眉毛一挑,裝模作樣,人模狗樣地說道:“你應當交稅二十一兩七錢銀子,念你外鄉人生來咋到,便給你打個折扣,你交二十一兩算了。”
林天鴻冷笑說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