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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雲亭心疼地望著太后,喃喃道:“沒用的,所有禁衛軍都被逸王撤換掉了。”
太后聞言,拉緊了水雲亭的衣袍,大聲道:“不可能的,逸王在月都的兵馬根本沒任何調動。”然後拍拍胸脯保證道:“皇兒,你千萬別受矇騙,要相信母后。”
“不是江州的,是來自花都。”水雲亭機械地回答道。
太后沿著水雲亭的一角慢慢弓起身子,“花都?也不可能,花都的十萬兵馬在葵手裡,就算那十萬兵馬被碩王手裡的十萬兵馬牽制住,那也只是打個平手,逸王又從哪裡調來兵馬呢?”
“逸王借了雷大升的兵馬。”
“那是誰?本宮怎麼從未聽說過。”
“是蠻夷兵的統帥,他們化作平民分批進入京都的。”
太后抱著水雲亭的腿,低著頭消化剛才聽到的話,沉默了一陣,突然爆發出怪異的笑聲,一邊笑一邊拍打著水雲亭的腿,“好啊,好啊,賤女人生的種就是賤,居然去引那些下賤的蠻夷兵進京,下賤,下賤……”罵了幾句,太后索性坐到地上,像玩輸遊戲的孩子一樣,搓著雙腿耍賴道:“本宮還有京都大都督手裡的三十萬兵馬,本宮還沒有輸,沒有輸……”
“無痕已經斬了京都大都督以及全部副將了。”水雲亭很想騙太后,但最終還是把真相一字不落的告訴了她,儘管這很殘忍。
聽完真相,太后又陷入了沉默。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盤腿坐著的太后又躺平了身子,眼睛直勾勾盯著頭頂晃動的人影,自責的揪著自己散亂的青絲,懊惱的反覆唸叨,“皇兒,都是母后的錯,都是母后的錯……”念著念著,太后稍稍移了移視線,轉而望向殿外的露天亭臺,那裡已經積了很厚很厚的雪,皚皚一片,望著旋舞的雪花,太后又哼起了那首童謠,“下雪了,下雪了,小路變胖了,大樹變白了,寶寶的鼻子變紅了,下雪了,下雪了……呵呵,呵呵……”
一滴晶瑩的淚珠自眼角滑過,眼睛眨眨,終是沉了下去。
解下懸樑上的皇帝,兩具冰冷的軀體並排躺著,看著這幅畫面,水雲亭不禁想起一句話。
——繁華落盡三千丈,一朝一暮終成傷。
通向宮外的一條幽徑,已經被白雪全部覆蓋,腳踩上去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夕拾扶著宮牆緩慢地移動著步子,而身後的雪地中被拉出了一排腳印的痕跡,歪歪扭扭的,卻很長很長。
雪花落到眼皮上,很涼很涼。
朝露宮的大火大概會被這場大雪所淹沒,也許他的命,也會被這場大雪所吞噬。
他知道,他的時間不多了。
即使這樣,閉上眼,也滿腦子都是她的微笑。
所以哪怕再艱難,他也還想再見見她,再抱抱她,再喊她一聲燕兒。
“咳咳,咳咳……”這煩人的咳嗽聲又開始吵他了,他有些生氣地捶上自己的胸口,希望這一捶能叫這惱人的咳嗽暫時停停。
噗——
只是輕輕拍了幾下,怎麼好像中了一掌似地,鮮血就這樣噴薄而出。
噗,噗——
緊接著又噴出幾口鮮血,鮮血噴在潔白的雪地上,也噴在夕拾潔淨的白衣上,刺眼突兀的鮮血在地上在身上開出一朵又一朵的毒花,每一朵花開,都是他用性命催生而成的。
雪下得這麼大,一會會就會覆蓋住這些紅豔之花的,如此想著的夕拾,微微笑著扶著牆繼續朝前走。
“咳咳,咳咳……”
嘴角不斷有鮮血溢位,血滴滑過頸脖落在衣衫上,一滴滴成花,一滴落地生花,湧上喉頭的鮮血給重新咽回肚子裡,嚥下去又重新湧上來,那些湧上來的鮮血總是藉著咳嗽的機會大量噴湧而出,止也止不住。
身後留下的腳印又拖長了,只是這次還串著點點血紅。
血一滴一滴的染紅夕拾雪白的衣服,也一滴一滴的冰冷了他的心。
走幾步便要停下來歇息一會,就這樣走走停停,一段不算長的幽徑似乎怎麼走也走不完,前望不見出口,後望不見盡頭,視線所及之處,盡是一望無際的白,白的晃眼。
依靠著牆緩緩滑落在地,靠著牆角急促的呼吸著,呼吸越來越沉重,似乎一不張口就會窒息而死。
夕拾漸失溫度的手探上自己的脈搏,探了幾個來回,夕拾不禁失笑起來,明明已經探不到自己的脈搏了,可指尖總能感到往來流利,如珠走盤的脈象,那種脈象就像手指在算盤珠上滑過的感覺一樣。
“呵呵呵……”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