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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然地結了親,她還是叫我小坤哥哥,我們從來都不吵架。我那時候年輕氣盛,在百寶路暢行無阻,希望在身邊的人是能跟我並肩出入生死的人。現在想起來,我當時如果好好護著她,不叫她跟我們涉險,她也不會就那樣死去……”
——“十年前運送綺羅玉回來的時候,我們在百花嶺陰陽穀驛站歇腳。聽殺守夜時破戒喝了酒,其實我們都有點放鬆,因為雖然百寶路魚龍混雜,但我帶著十五殺橫衝直撞的這些年已經很少人敢動蕭家的招牌。莘月那晚上不知怎麼半夜醒過來,可能是女孩子特有的感覺,覺得哪裡不妥。但看看我們睡得好,就自己先去探了一下。她輕功太好了,一點動靜都沒發出來。發現驛站老闆在樓下被人割喉而亡,趕緊呼嘯了一聲提醒我們。
——“幾乎是同時,那幫劫匪潛入了我們的房間。蕭家十五殺全部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即使實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也不會像那天晚上那樣潰敗。因為那幫劫匪全部都跟不要命一樣,狀若瘋癲,有個人被卸掉了一條胳膊都不叫,只知道拼了命的砍殺。一場血戰,兩敗俱傷,對方全軍覆沒,我斷了手筋,其他人只活下來五個人,聽殺是一個。莘月為我擋了一刀,全身都是血,就在我懷裡,慢慢涼下去了。”
九月如遭重擊,雖然早就知道了結局,聽到這還是忍不住難受。這好像是她第一次徹骨地感覺到“從前種種,去不可留”,眼圈毫無預兆的紅了,眼淚溢滿眼眶。還好蕭坤沉浸在往事裡出神,完全沒有留意到。
蕭坤其實看見了,愣了一下,胸口如沸。他見過九月在案發現場的冷靜樣子,這是第一次看她因為傷心而流眼淚,還是為他。有這麼不堪嗎?這些年來他活的很狼狽,放棄了原有的人生,只剩下查出幕後真兇這一件事。心裡的傷跟身上的一樣,最開始流血劇痛,然後生出新的肌膚,慢慢慢慢就不疼了,只是永遠回不到以前的模樣。時間越久就越麻木,只剩下隱隱鈍鈍的痛。十年來這些話如鯁在喉,他壓抑住不說,也就一直看起來過得很好很快樂。小姑娘的眼淚提醒他,他原本就是最有理由傷心的人,為什麼要剋制。從懷裡掏出一直小小的酒袋,仰頭一飲而盡,嗆出了眼淚。
“那後來呢。” 聲音輕輕的,像一隻羽毛在蕭坤耳邊飄了一下。
蕭坤緩緩道:“後來我們被救回家。蕭家迅速組成了另外一隊十五殺。外界的傳聞是那一戰之我們幾乎算是全身而退,除了我的妻子死去,而我成了廢人。刑捕司查了半年沒有什麼結果,就慢慢丟開了。當時徐正擎還只是刑捕司的普通捕快,使不上什麼力。後來時間越來越久,大家也都放棄了。只有我不能放開,最開始憑著一腔恨意,堅持到現在只是希望她能安息罷了。我承諾護她一生周全,但沒有做到,我承諾要拿兇手的血祭她,也沒有做到。這一生,我總是要欠著她了。” 面孔上浮起苦澀的笑。
九月盯著他眼睛裡盪漾著的新月,忙安慰他:“至少你一直沒放棄啊。我小時候聽故事,說是人間死一個人,天上就會出現一顆隕落的流星。但我娘說離開的人沒有隕落,而是去了另外的世界,遠遠地看著我們。所以你為她做的,她都看得見。你過得是不是快樂,她也看得見。” 蕭坤看向九月,她的眼亮亮的,特別著急地想要寬慰自己,無聲地笑了。九月轉移話題:“你這些年都查到了什麼?”蕭坤愣了片刻,一時不知道從哪兒說起。九月忙道:“你要是難受就不說了吧,以後再說。”
蕭坤一笑,這小姑娘平時大條的很,但其實有一種她自己都意識不到的柔軟和善解人意,也許是因為她小小年紀都已經見了太多生死了。逗她:“我沒事,你別瞎擔心。你這是把我當受害者家屬了啊。我聽說徐正擎給你們專門培訓過怎麼安慰受害人家屬啊,看來你學的,不太行啊……”九月愣了一瞬,眼睛一瞪,哪兒有你這麼說話的受害者家屬啊。當時培訓她覺得無聊得很,就學了兩招,一招“這不是你的錯”,一招“我們一定盡力而為”……
蕭坤靠在牆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理一理思路:“當年出事之後,刑捕司檢查了所有劫匪的屍首,三個月後查出二十三個劫匪的身份。”
“他們是?”
蕭坤搖頭苦笑:“潞江壩的街頭混混,鄉中地痞,阿芙蓉販子。不屬於任何幫派組織,也不是什麼大凶大惡之人。葉恆說他們出手兇狠無比,但是沒有配合,毫無章法,也毫不關心同伴。所以推斷他們互相之間應當不認識。”
“葉恆?”九月有點驚訝,腦中是葉恆笑眯眯的文弱樣子。
“嗯,葉恆是第一批十五殺裡的生殺。”蕭坤說